他的過去,曾經和眼前這個女人有那麼多的交集,他以為相愛了,便會是永遠。他以為,牽手了,便是此生不棄。原來一切是幻影,人生在世,誰能想得到什麼就得到什麼?他的愛情,從來都是在不安穩中度過,無法求的出口。
在校園裏,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會坐在那裏沉思很久,回想著他們曾經的一切,想著那個追在他身後,時常喜歡從背後偷襲他的女孩,抱住他的腰會撒嬌的說:“陌涼,你陪我去吃水煮魚好不好,很好吃的。”或者她會討好的說:“陌涼,我們去溜冰好不好。”
有時會在他上課的時候,忽然把腦袋探過來,咬著他的耳朵說:“陪我去逛街好不好,好不好嘛!”可憐巴巴,語氣詞用的恰到好處,但是她卻喜歡狠狠地作弄他,硬拉扯帶他去內衣店,還會欣喜無辜的問他:“陌涼,你看這個顏色怎麼樣?麵料呢?”那時他的臉早已紅成醬紫色,他一言不發,極力壓著自己的火氣。
每次都是要到他生氣的,低吼道:“炎初夏,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拿起拳頭,迎上初夏不怕死的小臉,眼睛眨啊眨,語氣受傷的問道:“陌涼,你怎麼生氣了?”他總是會丟盔棄甲,無語問蒼天。
他不舍得忘記,也舍不得忘記。所以他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在那個充滿活力,整日嘰嘰喳喳的女孩回憶裏不願離去,那個女孩時而像小貓一樣乖乖的,時而像小獸一樣在他耳邊聒噪不停,他的喜怒哀樂隻有她才能激起。
她是他生命中的一線微弱的光線,他以為這一輩子都是在這種疼痛中度過日子,他對於校園裏可笑滑稽的愛情故事從來不感冒,愛情是個什麼東西,親情都會出現廝殺何況愛情!從五歲起,他就知道他以後注定沒有親情可言所以他不相信愛情。
如果那個俏皮的女生沒有出現,如果他的生活沒有被打破,如果的如果,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他最終會循規蹈矩娶了那個青梅竹馬的昕薇?可是他出現了,她攪亂了他的一切,然後揮揮手離開,不帶走一點雲彩,他的那點安穩,再也給不了昕薇。
這一輩子,如果要虧欠,注定是昕薇。這一輩子如果是遺憾,那麼一定是和初夏相看淚眼,無語凝咽。他不知道她這一走,是不是今生再也相見不了,或者再隔著十年的光陰,兩個人在大街上相遇,會不會就這樣擦肩而過,從此蕭郎成路人。
他不自覺地握緊她的手,輕聲說:“初夏,我在這裏等了你很久。”千言萬語隻是這一句話,初夏低下頭緊緊握住他的手。
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他真的等了很久。八年前,他尋她時,在這裏坐了整整一天。今天他是一早就來到了這裏,就像八年前一樣,一個人傻傻的等候。這一次,他相信她會來,他知道她會來,沒有為什麼,隻是純粹的心理感應。
初夏低下眉,“陌涼……”想要說什麼,卻繼續不下去了,她現在隻是想再多喊他幾聲名字,到以後沒有他的日子可以用來溫存。她的陌涼,是她一個人的陌涼,過了今天,她的陌涼就不複存在了。
仿佛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離開時的時候,站在雪域高原,她心底念得那個名字,一邊邊重複,然後一遍遍低昵,凝望遠方通透潔白的雪,好像看到了他的麵容純淨美好。這一生,愛過陌涼,便是人生最好的通告。
他的手繼續緊緊地和初夏交握在一起,他們不言不語,隻是關注的看著彼此,如果這樣天長地久時間停在此處,那麼願意用一切去交換。陌涼虛弱的笑笑說:“初夏,謝謝你還來這裏。謝謝你陪我走過四年的青春,初夏,謝謝你,還記得我們的曾經。”
他說了那麼多的謝謝,讓初夏眼睛有晶晶的液體在滾動,陌涼不要對我說謝謝,我隻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可是這些話到嘴邊終於是沒有說出來,她記得他在醫院問她:“初夏,你是真心的嗎?”
她不是真心的,可是她不能太自私不是嗎?給不了幸福,即使再痛也要放手。因為我給不了你幸福的能力了。故事開始了,誰都回不去,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向著我們期待的方向發展,一切都在變化中。最美的夢已經走遠了,所以陌涼我會拾著我們的曾經去另一座城市,而你要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