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灣靜靜的河水,在這片茂密的山林中留下一條墨綠色的痕跡,這是一條很不起眼的支流,平緩的河道讓水流緩慢到幾乎看不見,就像一灘死水。
這葉扁舟十分細小,承載了5個人加上兩包行李就已經滿負荷了,但正是這樣細小、緩慢的小舟,才能在這樣一條窄流中通過,船鋒劃開水麵上的大量浮藻植物,這才看到墨綠色表麵之下的混沌河水,渾濁不清,難知深淺。
兩岸的樹木無比茂密,甚至有大量的垂枝從河岸伸了出來,在河麵上彎曲向下,浸泡在河水裏。也不知道這些直徑好幾米的巨樹到底生長了多少年,竟然繁盛到如此程度。
偶爾有野獸在林中乍隱乍現,葉芬菲甚至還看到了一條巨大的蟒蛇,垂掛在一棵大樹上,懶洋洋的看見他們駛過,動都沒動一下。
這條在地圖上或許沒有記載的分叉之流將幾人帶向山林的深處,最終駛入一個十分隱蔽的溶洞之中。
讓葉芬菲十分意外的是,這裏竟然有人居住。
“這是什麼地方?他們是什麼人?”
“我們的一個藏身之處,溶洞中的水道可以一直深入五嶽之內,雖然道路不太好走,但和外麵兵荒馬亂相比,走這裏要安全些,那些都是道上的朋友。”
楊輕羽笑著把幾人從船上接了下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們再出發。”
對於黑道中人,葉芬菲是有點害怕的。但是人家既然救了自己,又冒著戰亂的危險把他們帶出雷江,基本還是可以相信的,況且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炭香煙熏,不一會一個篝火就出現在他們休息的地方。溶洞裏有些濕冷,在火光的驅散下,幾個人都感覺舒服少。
阿土扶著羅琳坐在火邊,雖然他傷勢仍在康複中,身體虛弱,但是比起瞎眼的羅琳和斷腿的肖楠,他已經算是健康的了。
“謝謝。”
阿土笑著搖了搖頭,他平時倒也沒有很木訥,隻是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些害羞,話就很少,葉校長發現了這一點,笑著搖搖頭。
楊輕羽看著阿土消瘦臉頰上的憨厚笑容,一邊張羅著羊羔上架,一邊注意到他手上一處奇特疤痕:“你姓石?”
阿土聞言一愣,愕然點頭:“你怎麼知道?”
“宗廟大學的學生,想來都和五族有些關係,何況,我們都是本家。”楊輕羽笑的很親切,但說的話卻讓人似懂非懂。
聽到他提到“五族”葉芬菲雙眼一亮,但“本家”又讓她一愣,沒明白其所指。
“我們魏爺祖上也傳自中州。”
直隸中州,位於涼州、幽州、天源交彙之地,現在的直隸四都之一,昔日的舊朝古都。隻是“傳自中州”這樣的說法,一般都有些特指了。
“前朝魏家?”
楊輕羽笑著點頭:“上華有古族,除了南陽、北原之外,還有辛、黎、葉、林、鍾、石、魏七家。”
“魏爺……難道是……議會中人?”
“正是。”
葉芬菲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終於完全接受了對方的誠意:“難怪會幫我們,隻是沒想到,會中竟然還有……黑道中人。”
“是黑是白都是做給人看的。”楊輕羽淺言笑語,還不忘往烤羔羊上撒著作料。
“什麼議會?”羅琳卻糊塗了,不明白他倆所指的議會是什麼。
“其實就是一個組織,我們習慣稱之為議會,取其共同協商之意,是一群為了上華發展、進步、強大而聚集在一起的人。”葉芬菲耐心的解釋著。
“哦,那南陽叔叔,也是議會中人?”羅琳很快就想那個把他們送往五嶽卻被迫跳機的大叔。
“嗯……他也是。”想起外麵的戰事,葉校長又浮起了愁容。
“那對手,東北軍,就是你們議會的敵人嘍?”
聽羅琳這麼問,葉芬菲沉默了,楊輕羽也低頭不語,一時竟然沒人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羅琳詫異的露出傾聽表情的時候,阿土回答了她的問題:“東北軍的翁寒,也是議會中人。”
“嗯?這是為什麼?不是一群致力於壯大上華的人嗎?為什麼會自己打起來?”
“原因……很複雜……”葉芬菲有點遲疑。
“有多複雜?”羅琳卻刨根問底。
看到葉校長細眉輕蹙,似乎不太想說這個問題,楊輕羽接過了話題:“因為治國之道。”
“治國之道?”
用眼神征求了下葉芬菲的意見,看到她不介意的搖了搖頭,楊輕羽這才解釋道:
“兩百多年以前,華炎古國因體製落後,毒腐叢生,逐漸走向了衰亡。在那時,出現了許多救國強國的思想和論調,最主要的,並且被後人接受采納的,就是西化和維新。維新一派認為,隻有向西方學習,君權歸於民,振興經濟,發展實業,接受西方科學,才是國家的富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