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上華國體,有秩序可言嗎?”
黎娜無言以對,她還是那樣子,對軍國大事一竅不通。
但是如果上華國情真如翁寒所說,那或許是一個十分不公平的世界吧。
“不僅如此,還有你們黎氏一脈……”翁寒燦然一笑,但黎娜卻隻看到嘲笑和無奈。
“我們……黎氏一脈……?”
翁寒伸出一隻手,天上的飄雪忽而旋舞起來,在他手掌之上盤旋飛舞,沒有墜落,沒有融化,而是漸漸形成一團細長的人影,衣帶飄飛,旋轉舞動,栩栩如生,看的黎娜瞠目結舌。
“你知道被稱作‘共和之父’的上華公國第一任議長叫什麼嗎?”
黎娜雖然記憶力不錯,但是對曆史、政治則不太感冒,茫然搖頭:“不知道。”
“上華公國的締造者,名叫黎廖勇,正是你們黎氏一脈的祖輩,算起輩分來,你應該是他的……第九代?還是第十代的玄孫女?”
黎娜又被嚇了一跳,目光從雪花凝成的長裙舞者回到翁寒的臉上,一時說不出來話。她可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有這麼一個赫赫有名的祖輩。
“黎氏一家,本是先朝大姓,縱貫華炎幾百年,出了二十幾位皇後,和辛氏一族一起被人成為“雙鳳氏族”。黎廖勇在舊朝末年時是臨台司州,眼看著王權旁落,遂高舉共和大旗,作為棄舊迎新的舊宦典範,為議會形成、公國建立做出了許多貢獻,從各個角度上講,都是功不可沒的。”
翁寒忽然將手向身後一背,手中雪凝舞者順著他的手滑落水中,消失無蹤,他則邁步向前,站到船頭,看向遠方。
“但黎廖勇跟我族不同,他看似是替共和的衛道,其實隻是舊朝權貴的緩兵之計,是打入議會內部的苦肉計,他從來都不相信現代科學、不相信民主專政,反而極力促成了潛龍議會的形成,為帝血的延續,為這不周山的建立奔走上下,廣募舊黨,他是深埋在共和意識內的一處隱症舊疾,他就是上華在共和之後依然積弱百年的成因。
黎廖勇門徒遍野,桃李天下,他虛君共和的思想是這些年帝黨複起的根本,如果沒有他,還有他無窮無盡的子子孫孫,上華又豈會是今天的樣子!”
“那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黎娜囁嚅的看著翁寒的背影,她能看出這個男人今天的情緒很激動,難以平複。
“久遠?”翁寒轉過身來,看著黎娜,森然一笑:
“黎氏,在山野之間還有一個戲稱,叫做‘議長之家’。因為共和至今,一共有十六任議長出自黎家。最近的一任就在幾年前,黎涇川,作為黎氏子孫,黎廖勇思想的繼承者,剛剛完成兩屆連任,去年才卸任下台。而剛剛上任的現任議長封平江就他的得意門生。你說,他們遠嗎?”
看到黎娜無言以對,翁寒轉身重新看向船頭,仰天長歎:
“空談共和兩百載,可笑君王今猶在。”
翁寒這兩句話以混雄的底氣說了出來,震得黎娜耳朵裏嗡嗡直響。
就在黎娜倉皇捂住耳朵的時候,卻發現這艘無動力的小艇忽然加速了,狠狠撞入霧氣之中,向前疾馳。
片刻之後,霧氣淡薄,黎娜隱約能夠看到對麵有個巨大的身影正在逐漸清晰,慢慢顯現。當小艇終於衝出迷障,走出雲端的時候,她才看清楚,眼前竟是一座巨山。
山高入雲,雄偉廣大,向兩側延伸,不見盡頭。山外是碧水環繞,一片綠波蕩漾。再外麵則是迷霧籠罩,圍而不散,卻沒有絲毫飄蕩到山上,似乎被什麼神奇的力量所控製一樣。
小艇又一次猛然加速,劃開一道水痕,破浪而來,翁寒穩穩站在船頭,負手而立,睥睨萬物。
前方有一個小碼頭,碼頭上木板、木屋、木製望塔,一切都是木製的,遠遠看去古香古色。一盞風燈在望塔上輕輕搖擺,映照著碼頭上的幾個人,正在警惕的四下張望。
當小艇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並再次加速將黎娜摔在座位上的時候,碼頭上響起了警惕的鈴聲,不是電子警報,而是一個清亮的銅鈴,在望塔上急速搖擺,通報遠近。
人影跑動,喧嘩吵鬧,對於翁寒等人的到來,碼頭上的人顯然不歡迎,第一時間就動員起幾十人,緊張的布置防線。
離岸邊幾十米時,翁寒忽然腳下發力,猛的躥上半空,雙臂展開,仿佛攪動了天地之威,原本細碎飄落的雪花忽然變的猛烈起來,狂風卷著怒雪,充斥在天地之間,將所有人的視野全部遮擋,隻能隱約看到一道威武的身軀一飛衝天,俯視大地。
翁寒蒼涼雄厚的聲音陸續傳來,一掃平時的溫文儒雅,隻剩下敢笑天下的霸氣張狂:
“爾以權柄戲天下,我仗鋒芒祭國殤。”
(這章好難寫。
又掉收藏了,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