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磚頭瓦塊投向豁兒赤等人。一隊騎兵開過來用馬鞭驅散人群,保護著三人走向帥府。

在不花刺城帥府內,守城的將領們和教長、學者在激烈爭論。

教長長腔長調地說道:“真主曾經預言,在呼羅珊有條叫阿姆的河流以東,將有一座城市被征服,這個城市就叫不花剌。你們不要心存僥幸,在劫難逃啊!”

一位將領起而反駁:“尊敬的教長,什麼時候真主有過這樣的預言?是你編造的吧?”

一位學者支持教長的看法:“你們沒有看見成吉思汗像海潮一樣、將把不花刺淹沒的兵馬嗎?”

又一將領問:“那有什麼了不起?成吉思汗在草原上可以稱雄,他的戰馬總不會飛上城頭吧?”

第三位將領卻有不同的看法:“不要忘了,他們曾經攻打過金國和西遼的許多城市!”

教長說:“對。你們這些武夫,為了騎士的虛榮,就拿穆斯林的性命去冒險嗎?”

一位學者以博學家的口氣說:“真主說過,赤手空拳不能阻止洪水奔流,靠兩隻腳再用力氣也不能減輕地震和雪崩。”

另一位學者卻單刀直入:“為了一城的百姓接受議和,也說不上是恥辱。怯失力汗,你應該做出明智的裁決。”

怯失力汗沉默良久,對一將領說:“請蒙古使者!”

豁兒赤等三人進了議事廳。怯失力汗站起,說:“尊敬的使者,聽說一些穆斯林打傷了你們,這雖然不是我的責任,但我仍然表示深深的歉意。”

豁兒赤說:“沒什麼,在下深知怯失力汗的為人,我們這次前來……”

怯失力汗說:“我知道了。坦白地說,我的部下,尤其是教長和學者們是力主議和的。您的副使麻哈茂德知道,不花剌在我們的語言裏是學術中心的意思,那教長和學者們的意見理應受到足夠的尊重。然而我作為本城守軍的統帥,在沒有接到算端的命令之前,隻有誓死守城的義務,沒有開城投降的權力!請轉告成吉思汗,如果我戰敗了,我和我的將士可以無怨無悔地付出生命,請不要禍及這些教長、學者和百姓。”

豁兒赤說:“好,我一定將您的意思如實轉告成吉思汗。”

怯失力汗對左右說:“多派護軍送三位使者安全出城!”

一位將領護送豁兒赤和麻哈茂德走了出去。

在不花刺城內的街道上,兩排軍隊把人們隔開,護送著蒙古使者出城。被隔開的人們的臉上凝結著仇恨。沉默的空氣中裹挾著巨大的壓力。豁兒赤又有點哆嗦了。

豁兒赤等人回到不花刺城外成吉思汗的大營。

成吉思汗聽完了三位使者的稟報後笑笑說:“這個怯失力汗倒是個英雄,可是他敢於對抗我,那他隻有死亡!納牙阿,命令工匠們連夜打造雲梯和攻城器械,明天清晨攻打不花刺城!”

當天夜間,不花刺城外成吉思汗的營地裏燈火輝煌。成吉思汗和忽蘭妃、拖雷、博兒術、速不台在巡視著工匠們打夜做。書生百夫長在指揮工匠做雲梯。

山東萊州府的吳天觀,長春真人丘處機手執拂塵,盤腿打座,閉目養息。

他的弟子李誌常向他打了個稽首,走出殿門。

李誌常對等候在配殿裏的耶律阿海和明安稽首道:“二位施主,怠慢了!”

耶律阿海和明安站起來,拱手。耶律阿海說:“敢問李道長,長春真人近日之內可否成行?”

“真是對不起!”李誌常說,“我師父在此萊州昊天觀講道,已不問天下事多時了。前者,金國使者河南提控派人來過敝觀,嗣後宋國的李全、彭義斌也來敦請我師父出山。都是來請他老人家協助共定大業,我師父都拒不前往。”

耶律阿海說:“李道長,耶律阿海人微言輕,然有成吉思汗的詔書和鑄有‘如朕親行,便宜行事’的虎頭金牌,願真人念及成吉思汗求賢若渴之情,還是隨在下西行吧,在下也好不負成吉思汗的重托。”

李誌常說:“這倒不要緊,我師父寫有書柬一封,煩請二位大人代為轉呈。”

李誌常將手中的一卷表章遞給耶律阿海,轉身走出門去,徒弟們也跟了出去,把耶律阿海和明安僵在那裏。

明安說:“回去吧,耶律大人。”

二人走出昊天觀山門,翻身上馬與從人向山林外走去。

耶律阿海歎口氣說:“我們萬裏迢迢來到萊州,這個長春真人見都不見,我們怎麼向大汗交待呀!”

明安笑道:“耶律大人不必愁眉不展的,一請就去,他就不是長春真人丘處機了。”

“明安兄的意思是?”

“你火速派人通過驛站奏請西征途中的成吉思汗,再下第二份詔書,而且這份詔書最好由耶律楚材代筆。”

耶律阿海問:“能行?”

明安說:“再請不到,他也就不是長春真人丘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