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她接過水一飲而盡,眼底透露著最深的絕望,“因為他想活下來,老天爺不同意。”]
將垃圾提到店外的大垃圾筒邊,一天的工作就又結束了。
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我又看了一眼這家名叫‘來遲’的餐館,今天阿臆沒有來,老板娘說阿臆病了,阿臆病了,或許我該去看看他。
一個披著長長黑發的女子走過來問我:“請問你知道七月酒吧怎麼走嗎?”
七月?
我點點頭,然後指著來遲後麵的位置說:“拐過這條街就是了,來遲和七月是平行的。”
“謝謝。”女子朝我微微頷首,就疾步匆匆的往七月的方向走去了。
我看著那個女子的背影良久,然後轉身去找阿臆,七月,就是我打工的那家酒吧。
我到阿臆家的時候阿臆並沒有在家,因為我敲了半天門裏麵都沒有反應,而當我以為阿臆或許是暈倒了想要報警的時候,阿臆邊上的那戶人家忽然打開了門,然後用著一口並不流利的普通話告訴了我答案。
阿臆出去了。
阿臆出去了,可是他生著病。
我打電話給荷歡,讓他幫我請個假,我想我必須要等阿臆回來。
我等著等著就靠在門上睡著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灰黑色的沙發上,而沙發的另一端,坐著阿臆,阿臆低著頭,兩隻手撐著頭部,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我坐起身喊他:“阿臆。”
他聽到我的聲音身體一怔,然後抬頭看我,他說:“你醒了?”
我點點頭:“你不舒服嗎?”
他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回去吧。”
“噢。”我從沙發上起身,“可是阿臆...”
“許侵慌,”阿臆打斷我,“你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
“噢。”
我慢慢走向門口,其實我並不是要多管閑事,我隻是想要知道關於沈西塵的一些事情而已,我總覺得阿臆是知道沈西塵的,而且這個知道,還不是一點點的意思。
許南木說一個人生病的時候是最容易托付真心的。
我停下腳步,背對著阿臆,故作關心:“阿臆,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可我總覺得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這個故事或許很悲傷,可是那都沒有關係了不是嗎,未來還是要繼續的,一直活在回憶裏,又是為了什麼呢?”
是啊,許侵慌,一直活在回憶裏,又是為了什麼呢?
可是我必須要活著,我還要假仁假義的接近阿臆,然後再去接近沈西塵,沒有許南木,我連笑都不知道,那樣也就活不下去了。
“許侵慌。”阿臆的聲音忽然離我很近,我轉過身,發現他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他看著我,眼神暗淡無光,他說:“許侵慌,不要再來了,我不會再和你說有關於沈西塵的事情,明天開始,我不會去來遲了。”
原來他知道。
我問他:“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讓你再接近沈西塵。”阿臆說的理所當然,就好像沈西塵是他的一樣。
他杜絕我的討好,也順勢剝奪了我接近沈西塵的資格。
可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阿臆的杜絕到底是因為什麼,我抬眼看著阿臆,他也在看我,他的臉色蒼白,他看我的眼神裏,還透著一股糾結,他看起來很難受,卻一直死撐著,我忽然有些擔心,我擔心阿臆會就這樣倒下去,於是我說:“阿臆,你先休息吧。”
我轉身想要走,阿臆卻拉住了我,他說:“沈西塵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許侵慌,你不能隨他而活。”
“那我要隨誰活呢?”我的聲音變得無力,卻也沒有半分感情,在阿臆聽起來,應該是極冷的,我說,“阿臆,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的過去嗎?你知道沒有沈西塵我會死嗎?”
“你知道,本該死去的我為什麼會活下來嗎?因為我堅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許南木,因為那個女子說了這個世界上會有那樣兩個人,他們會生的一模一樣,所以我要找到那個人,所以我活下來了,遇到沈西塵,是我的命,你懂嗎?”
阿臆放開了我的手,他走近我,他的雙眸又變得極暗,他說:“那麼,到底又是誰害死了許南木呢?”
大腦忽然轟的一聲,然後我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我看著阿臆,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的話就好似一個晴天霹靂,一下子就劈醒了我,誰害死了許南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