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城的曼絲等人策騎馳在這無際的平原上,在跨下坐騎鬃毛飛揚飄舞裏,在銀色鞍鐙映著陽光閃耀下,黑衣、黑巾、黑披風的獵鷹們,帶著還未消散的血腥味,有這一股說不出的狂傲與剽悍的意味。
或許是令狐絕受傷的緣故吧,騎在烈炎背上的曼絲心裏總有股說不出的煩躁和不安,她目光凝聚,倏地,在視線的盡頭,靜靜峙踞著宛如一條鐵線般騎影,靜寂無聲,自然流露出一股百戰沙場的森森氣息,懾人極了。
“停。”曼絲揮手道,身後的獵鷹們迅速地簇擁到她身後,連跑過頭的魔可也再次返過身來。到烈炎的身邊,抖抖碩大的獅頭,顯得有點慵懶。“怎麼?曼絲,這支騎兵難道是來對付我們的。”修斯牽著馬韁,森寒的眸子裏布著一層揉合著血光的煞氣。
默默的注視著,此刻,他們離這支騎兵還有三裏左右的距離。略微沉吟道:“不管是不是來對付我們的,我們先繞過去。”修斯點點頭,畢竟他們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帶點傷,這個時候硬拚,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於是,他們換了個方向,朝南麵馳去。果然,那支騎兵隊伍也跟著他們緩緩移動,但看著速度,好像並不是來追擊他們的。帶著那麼點迷惑,他們越過官道,準備先繞個圈子。可還沒等他們馳出一裏,遠處,映入他們眼簾的又是一支騎兵,人數比先前的看到的還多,足有倆、三千人。看到這種情況,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仿佛猶豫了一下,曼絲斷然道:“走,我們上官道。”
肅立在一側的圖蘇臉上有傷勢帶來的紅暈,他當即明白曼絲的意思,瞳孔裏閃耀著堅定的光芒,策騎道:“修斯、曼絲,我先帶幾個人去後麵阻擋一下,你們盡快突圍。”
臉色依舊蒼白的曼絲點點頭,圖蘇和凱諾、西羅、圖朋相互對視了一眼,四人策騎越眾而出,朝帝都的方向馳去。他們四個是除修斯外,獵鷹裏的最強者。
修斯不明白了,敵人明明在南麵和西麵,他們怎麼反而向東麵馳去。帶著一股寒氣,曼絲解釋道:“這倆支騎兵隊明顯是臨時召集來阻擊我們的,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拖住我們,真正對付我們的應該跟在我們後麵。”說完,眼眸裏有一絲懊惱浮現,剛才要是直接從正麵突擊,可能形勢會比現在好很多。戰術就是這樣,可能有時候你懂得越多,考慮的越多,反而會落入敵人的圈套。
“這樣,修斯,你和我打衝鋒,圖鳴,你負責壓後,其餘兄弟分開倆側,把她們母女護在中間,記住,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隻要我和修斯沒有停下來,你們一直往前衝。”簡單的布置完後,見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曼絲右手已緩緩的舉起,背對著冷冷地道:“今日一戰,我們不求殺敵,我希望每個兄弟都能活著等公子回來。”她的語聲與她的右手同時垂落,倏地烈炎竄出,同時策馬狂奔的獵鷹們驀然暴雷似的應聲,讓夾在隊伍中間,沒有經曆過這種排場的楚媚母女嚇得一激靈,尤其是楚媚,早已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心腔兒亂撞,麵容蒼白。她此刻,竟有點後悔,後悔答應一起回紅月城。
而此時,前方,察覺到獵鷹動向的張伯當眼神裏流露出讚賞的意味。作為帝都四衛之一的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品嚐過沙場的滋味,而眼前,就這麼幾個人,竟讓他回憶起年輕時浴血沙場的情景。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群年輕人,到底做了什麼,讓鍾離大人冠以叛逆謀反之名,但卻不妨礙他對這群年輕人的欣賞。“這才是真正的騎士。”望著如狂風般,帶著無盡霸氣衝刺而來的修斯等人,他消瘦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的惋惜。
但這種欣賞和惋惜,並不足以改變他軍人的天職。於是,在蹄聲響起之時,擠排蜂擁在他身後的騎兵都舉起了手中的刺槍和護盾。而他卻悄然的退了下去,在他的字典裏,一個合格的將領,應該永遠站在隊伍的後麵,這樣才能更清楚、更有針對性的把握整個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