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拂衣袖,令狐絕大步跨進廳內,形態自然安詳,仿似他真的隻是晚到了會。無視所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對著階上的科邏遙遙拱手道:“殿下。”說著話的時候,他還冷冷的瞟了南宮望一眼,雖然他血跡斑斑,白袍破碎,但瞟過去的目光中卻帶著一種狠厲的霸勢!
生平第一次,南宮望感覺到恐懼,感覺到軟弱和膽顫、他是知道鬼忍族今晚行動的,在他先前的意識裏,令狐絕此刻應該已經是冰冷的屍簑小說章節。絲蹋閉飧觥笆 痹俁然釕惱鏡剿矍笆保蛔〔讀耍⒆閱諦納佘Φ牟跤刖В拐饢懷歉畹腦紫啻筧酥沼諉嬪野祝粑貝伲?br/>
可惜,廳內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令狐絕身上,誰都沒注意到平日裏雍容及高傲的宰相大人竟然會有如此失態的一刻!
科邏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稍顯親熱了,冷毅地哼了哼,很是不滿地道:“令狐將軍,好大的架子,竟然連本宮舉行的文比都不參加,是不是看不起本宮啊?”
令狐絕仿似毫不在意的淡然一笑,平靜的對視著道:“不敢,殿下,隻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所以要等想明白了才來。”
旁側有輕笑聲傳出,令狐絕轉頭望去,隻見一個肥頭大耳的家夥正掩唇輕笑著!
科邏臉色更加陰沉,這個肥頭大耳的家夥是鍾離潮的心腹,吏部侍郎白近南。有些不悅地道:“白大人。很好笑嘛?”
突如其來的斥責讓白近南的笑聲梗住了。機伶伶的打了個哆嗦,望了望自己的主子,見其精神恍惚,沒有替自己說話的意思,就硬著頭皮站起來,躬身道:“殿下,微臣隻是把令狐絕將軍和方才令狐蕭將軍所做的詩句聯係起來,才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還望殿下恕罪!”
恍然大悟,廳內的眾人都輕笑出聲,竊竊私語。白近南的意思很明白,本非英雄種,卻上點將台,指的就是令狐絕不是將帥之才,不敢來參加這文比!
科邏也唇角含笑,似帶無意的諷刺道:“令狐將軍,莫非你真的是不善詩詞,所以才姍姍來遲?”
令狐絕已踏前一步。豁然大笑道:“殿下,令狐絕出身草莽。自然不會舞文弄墨,不過,剛才想不明白那個問題的時候,卻偶有所得!”
科邏眼眸一亮,熱切地道:“那快念來聽聽。”眾臣們也表現出細心聆聽的樣子,不過看他們的神色,顯然是準備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令狐絕轉身而望廳外,一線目光帶著淡淡的黯然投注於夜色之中。這首詞是他聽聞烈炎騎兵出事,趕來帝都時有感而吟的。當時他隻是說了聊聊幾句,卻被舒洐聽見,整理出一首能表達他心情,能抒發他情懷的詞。本來他也無意賣弄,可偏偏這首詞可以很完整的表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於是,帶著一抹悠然,帶著幾許滄桑,輕吟道:
“風卷殘雲,怒衝冠,不見雨歇;
抬望眼,氣衝雲霄,心寒似鐵!
十萬將士化塵土;
一千兒郎成草芥。
莫欺我;
鐵血英魂現;
全都滅!
破光明、擒殘月,
人族恨、應有雪!
裹屍沙場無人笑;
七尺男兒一身血。
待從頭,
收拾舊山河,
蒼天鑒!”
開始的時候令狐絕的聲音是低沉的,可從中段起,其聲慷慨激昂,有穿雲裂石的威厲,有金石交擊的鏗鏘,在血腥中,更包含了可以令天地變色的悲壯與豪邁!
聲音尚嫋繞未散,那個白近南已麵無人色的站起來,顫抖著唇角,哆哆嗦嗦地道:“令狐絕,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意圖謀反?”
本來還沉浸在詩詞意境中的眾人都仿似如夢方醒,暗自心驚,這詞雖然豪氣幹雲,盡顯將士本色,但其中的意思有些難懂,有些則隱有謀反之意!
“大膽!”科邏猛地一拍案幾,激動的臉龐通紅,嗓門抖得幾乎連不成句:“令狐絕,你想謀反?”
緊緊閉起雙眸,令狐明此刻完全明白了,令狐絕那裏是來爭奪兵團長之位的,他是公開了宣戰的。刹那間,心髒猛抽,唇瓣嗡動,臉龐上顯出痛苦之色,身子竟緩緩地倒下去。
隱隱的顫栗沉寂瞬間被打破,“令狐元帥,你怎麼了?”一旁的南宮望虛情假意道。
而坐在令狐明身後一排的令狐蕭則飛速起身,扶起令狐明,眸帶憂戚地道:“父帥,父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