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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禍起蕭牆 19

唐餘生淡淡一句話,未必就是指責,可聽在玄音卻莫名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在他看來,弋傾文與傅青陽這一戰,打到末尾弋傾文已是站在了上風,既然如此,為何偏偏一定要碎傅青陽雙腕,玄音不懂。

見玄音目露困惑,唐餘生收回了視線。

玄音出自少林,加之多年潛心修佛,見不得弋傾文的手段也在所難免,方才一番話不過是他出自肺腑,並沒有話外之音。

再看站在山腰巔峰那二人。

弋傾文一握之後隨即撤手,他仍如方才一般,左手又一次輕輕背在身後,這似乎是弋傾文對陣是的習慣性動作。隻見他退了一步,然後看著憤怒交加的傅青陽,弋傾文目光清淡,神色平靜,並未有獲勝的喜悅,卻也不見絲毫憐憫。

傅青陽雙手疼之入骨,宛如鑽心,被弋傾文扣握的雙腕泛出清晰的指痕,深紫可怖,腕骨斷裂之處以以一種不自然的手勢微微垂下,傅青陽臉色煞白,一張臉竟於瞬間顯出了蒼老,數道皺痕鋪滿臉麵,美眉額際之間尤為明顯。

傅青陽此生因與洛車子一戰而名揚江湖十數載,何嚐似今日這般被區區一介江湖小輩折斷雙腕,簡直奇恥大辱,傅青陽忍著劇痛咬牙道,“好一個傾風樓,好一個弋樓主……今日,傅青陽領教!”隨即轉身,一步步走向康延行。康延行眼見師父傷成了這樣,哪裏還敢耽擱,連忙上前扶住,攙著傅青陽緩緩朝上而去。傅青陽卻是搖頭,再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什麽徒步而上……提氣運功,縱身一躍,竟是撇下了康延行獨自翻山而去。

傅青陽這一飄身離去,頓時周遭人的目光紛紛轉向了康延行。康延行渾身上下哪裏還有剛才半點狂妄,暗地咒了聲弋傾文不得好死後,一手拖住身後那眉清目秀的少年,“師弟,我們走!”說完也同時掠身離開,二人一眨眼便登上了山峰,朝向那靜靜佇立於山頂之間的問劍山莊。

幾人身形消失在雲煙水霧之中,山腰峰巒,卻聽一聲輕歎,弋傾文仰天嗬出一口氣息。

他閉目靜歎良久,對周遭聚集在他身上的視線不管不顧,仿佛這聚集在山間眾人不過就是一片虛無,提不起他絲毫興趣。

片刻過後,但見弋傾文輕輕轉身,淨白的衣裾已濕得無法飄開,但那一轉,姿勢極美,在紛然而下的細雨之中,清麗幽雅,提筆難畫。

他慢慢走向站在人群之中的施文然,微微一笑,走得很慢,直走到施文然麵前站定後,忽然略略彎腰,傾身摟住了施文然。

弋傾文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輕輕擁在了懷中。

“文然你……會不會覺得我狠?”弋傾文在他耳邊低低地問,“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他不是不相信施文然,但就是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許介懷,怕這個人也會同旁人一樣,覺得自己心腸歹毒,下手無情。

他從不在意別人如何去想,但他會在意施文然如何去想。

施文然怔了怔,沒想到弋傾文會這麽問,他半垂下眼簾,想了想,忽然伸手去握他冰冷的雙手,果然一握寒心,沁涼如冰,“比起他對你挖心掏腹,還是你斷他雙手來的慈悲。”

弋傾文笑了,反手相握,施文然的手心很暖和。他靜心享受了一會兒那種溫柔,忽然左手一手拖到胸口,氣息一凝,抱著人飄然而起,輕輕點足便是一丈多高,竟是轉眼便將這山間眾人拋在了身後,看都不看一眼。

唐涵抬頭看著兩人瞬間消失在雲霧水汽之中,不自覺搖頭道,“早知如此,剛才直接運功飛上山,也用不著對陣那個傅青陽了。”

“那又如何?”唐允毫不介意,一挑長眉,冷冷道,“該來的躲不掉,免得等下還要對陣青山派,現在了斷,幹淨利落,這武林大會第一場我看可以直接免了。”唐允說完,甩袖離去,步步往上,步伐輕快,似是弋傾文一舉擊敗傅青陽令他有多愉悅般,唐涵本來沒想明白唐允心情為何突然變好,後來心思一動,明白了。

因為弋傾文此刻不再是傾風樓樓主,而是唐門族長,所以此刻對於這天下而言,青山派的落敗,自然就是唐門的勝利。

“這天果然還是下雨了……”陳秀憐走到窗邊,將窗格子撐開到底,雨水打在窗框上濺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空氣陡然清涼了下來,再不複之前的悶熱。

柳長卿收功睜眼,沈沈嗬出口氣,說道,“如遇下雨,武林大會則延後一日,這是曆來的規矩。”

柳長卿才說完,門外傳來敲門聲。陳秀憐道,“請進。”走進屋裏的是曲府的丫鬟,那丫鬟跨門而入,就站在門口兩步處,對陳秀憐略略服身,“二公子說,天降大雨,大會延後至明日,還望各位武林豪傑今夜好好休息。”陳秀憐謝道,“多謝姑娘。”那丫鬟點頭退到屋外,輕輕關上了門。

確定屋外無人之後,柳長卿走下床,剛才他凝神吐納,收功之後,他五官硬朗,眉深如刻,對著陳秀憐低聲道,“這山莊,我總覺得透著一絲古怪。”柳長卿一掃四周幹淨的擺設,格局很是普通,陳秀憐不明白他的意思,“怎麽說。”柳長卿卻皺眉道,“感覺而已。”頓了頓,卻是一甩衣袖,背過了身去,“你當我胡言亂語吧。”說完徑自望著窗外出神,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