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往事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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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碧清塵冷冷盯著施文然。這個人他沒見過，此人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溫和，除去臉上那道駭人的傷疤，堪稱俊逸瀟灑，但那對眸子裏透出氣勢卻極其淩厲，混淆著隱忍的殺氣。江湖上什麽時候多出這麽個人物來？剛才與自己對下一掌的人正手扣短刀盯著自己，那一掌他並沒有盡全力，但後發製人能一招接下，可見此人武功也不弱……碧清塵一邊打量一邊在心裏猜測這三人身份。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施文然聲音平淡，低頭看著樓挽風留在手背上的血，平淡的音色突然沈了下來，“給我一個不動手的理由。”
碧清塵挑眉，有些不可思議，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對著他說話。
“哼，裝腔作勢……”碧清塵拾起地上的斷劍，收劍入鞘，這才抬眼冷冷哼著，“旁人的事奉勸你少插手，否則連死……”話沒說完，施文然已經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拳對著他打來。碧清塵忙退一步，還要開口再說，施文然已經徹底拉開架勢朝他招呼了上來。
一拳一掌，一掌一拳，施文然沈默不語，他不喜歡和碧清塵這樣的人廢話，也不喜歡在對陣中說話，是以施文然一招一式都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碧清塵被他奇怪卻凶狠的打法所攝，再不說話，已然全身心應戰，偶爾還要朝唐允唐涵看去兩眼，他心中一直對那兩人心存忌憚，畢竟一打三的局麵他很難撈到好處。
似是看穿了碧清塵防範的心思，施文然旋身一記橫踢過去，突然開口，“他們不會動手。”隻見他落地後壓下身子，腳下發力一下衝到碧清塵麵前，朝著他胸口甩去一掌。
這一掌已經帶出了內力，勁道醇厚深沈，碧清塵自然對掌，一對之後卻眉頭深皺了起來。
他不知道施文然這一掌用了多少分留了多少力，看他隨隨便便一掌無聲無息，卻如一汪沈靜的是深水，深藏暗流洶湧，厚積薄發，從剛才到現在碧清塵與此人對招都留了餘地，他清楚施文然同樣也是，彼此都在試探雙方的深淺，然而施文然這一掌卻令碧清塵收起了十二萬分心思戒備。
這二人對招時，唐涵不再看對局，憑著施文那一身內功，他根本就不擔心。他走到唐允身邊，許夢霜被唐允扶著，掙紮著要起來，唐允抽了抽嘴角，趕緊把人交給了唐涵，他才懶得管這閑事。他目光集中到樓挽風身上，視線銳利。
唐涵順手扶住許夢霜，瞥了眼他的手說，“你要是還想要這隻手，勸你最好別動。”許夢霜好像根本沒把自己的手當回事，“我的手如何我心裏明白，還是看看他的傷勢吧。”他擔心樓挽風，那傻子赤手握刀，也不知怎麽樣了。
唐涵回頭去看樓挽風，這時樓挽風已經走了過來，朝許夢霜擺擺手說，“我的手沒關係，你還是趕緊給許夢霜止血吧。”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施文然身上，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畢竟這裏不是現代，他怕施文然一個不小心，再受連累。
唐涵眼風掃過在一胖閑來無事的唐允，“你還站在那邊做什麽？還不過來給他們療傷。”
唐允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算哪根蔥，敢命令我？”
“我是不算哪根蔥……”唐涵不慌不忙地送了他一道涼涼的眼光，“難道要等到門打完後再來命令你？”
一想起剛才門主抱著那小子一副激動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樣子，唐允立刻啞然。不過唐允到底是唐允，硬是強撐了會兒才哼了哼氣，“哼……我是看在門主的麵子上，可不是給你唐涵麵子……”唐允一邊認栽，一邊嘀咕著走過來，拿起樓挽風的手左看右看。
“嘶……”傷口被牽動，樓挽風疼得一抽，唐允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勢，難得放緩了語氣，“先給你撒點藥吧，沒有水不能清理。”他從腰間摸出一隻瓶子，拔開瓶蓋在樓挽風雙掌心上灑了一些，樓挽風倒吸口冷氣，唐允看他疼得嘶牙咧嘴的，下手不由輕了點，“傷口很深，幸好沒傷到骨頭，你疼就喊吧。”
樓挽風額前冷汗連連，卻愣是一字不吭，唐允嘴角勾出很淺的笑紋，“你倒是有些骨氣啊……”
樓挽風疼痛之中有點出神，這人含笑帶諷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見過……唐允見他不吭聲，自然也不想多廢話，替樓挽風傷口稍作處理後，就去看許夢霜的傷。
“等等！”樓挽風出聲叫住了他。
“什麽事？”唐允以為這小子不滿他的處理，“這是上好的上藥，裏麵加了麻沸，止血化疼，過一會你便不會覺得很疼了。”樓挽風搖頭，“我不是說這個。”他望著唐允的眼睛，定定地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唐允一愣，轉而卻是笑了笑，“沒有……”他笑得有些輕蔑，樓挽風狐疑，唐允已經轉開了眼，聲音很低得幾乎聽不見。
“沒有，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是嗎？樓挽風不信。他相信自己的感覺，唐允顯然在回避，他們一定曾經見過，隻是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算了……他不再糾結，專心去看施文然。
施文然毫不手軟，招招辣手絲毫不留餘地。他並不認識碧清塵，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誰，光憑許夢霜和樓挽風的傷就足夠他動手的。碧清塵擅劍，但被許夢霜一扇劈劈斷，於是對上擅長空手的施文然，碧清塵便吃了虧，何況施文然一身內力歎為觀止，是以碧清塵在施文然一連串的逼壓下節節敗退，最後施文然一組快打，右手一記鎖喉竟是扣住了碧清塵的脖子。
“等等！”碧清塵被掐住脖子，說話有些困難。
“不想等。”施文然一字不聽，手上用勁，竟是要掐死碧清塵。
“等一下！”這時又有人說了一句，聲音從遠處傳來，施文然越過碧清塵看去，雙目一亮，訝然道，“李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