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埃及的《金字塔報》主編海卡爾邀請波伏瓦和薩特訪問埃及。這頗像一次官員出訪,因為埃及政府在波伏瓦和薩特抵達開羅後,為他們配備了一架小型專機供他們使用。在訪埃期間,他們一起參觀遊覽了埃及的名勝古跡。但波伏瓦則尤其關注埃及婦女的社會境況問題。她與埃及的女記者、女律師、女醫生一一取得了聯係,請她們向她介紹一些有關婦女方麵的問題。同時,波伏瓦還注意到這樣一個現象,就是無論在露天咖啡座,還在在正規的飯店餐館裏,人們從來見不到婦女的身影。波伏瓦對此表示了她的看法。在同新聞記者的談話中,她譴責埃及人對待婦女的態度就像是封建主、殖民主義者和種族主義者。在亞曆山大大學作報告時,她大聲呼籲男女平等,主張婦女要參予社會。她在《金字塔報》上還重申了自己關於婦女解放的觀點。她重申工作是婦女解放的唯一手段。她也抨擊了埃及人對婦女的歧視。在埃及這個穆斯林國家,波伏瓦的報告和講話隻受到了婦女們的歡迎,而男人們卻對此仍表示有不同看法。他們引用《古蘭經》對波伏瓦說,男女不平等早已寫在《古蘭經》上,所以男女不平等在埃及是宗教範圍內的許可。波伏瓦譴責了這種宗教已經決定了婦女命運的古老觀念。她告訴人們:“如果婦女不具備和男人一樣的平等身分,那麼任何社會主義都不可能存在。”這次訪問中,埃及總統納賽爾不僅為波伏瓦他們提供了各種方便,而且還在他們的旅程行將結束前在自己的赫利奧波利官邸接見了他們。薩特在與總統交談時,請求他能釋放因重建共產黨而被關押的18位埃及青年。納賽爾答應了他的請求,釋放了這些政治犯。波伏瓦和薩特在在離開埃及前,還出席了納賽爾為他們舉行的隆重的告別宴會。埃及之行,他們已介入了具體的國際事務。

離開埃及後,波伏瓦和薩特又訪問了以色列。一個以色列作家代表團接待了他們。以色列左翼政黨的成員森哈·法拉邦給他們作了向導。波伏瓦和薩特特地去觀看了以色列領土上的阿拉伯人居住區。他們尤其關注阿拉伯問題。在上述地區,波伏瓦發現以色列仍在對其領土上的阿拉伯人居住區和以色列猶太人居住區實行隔離,而且還發現這些地區的阿拉伯人的生活並未得到改善。此外,波伏瓦還尤其關注以色列婦女問題。她發現以色列婦女在建國後大都紛紛回歸家庭,對此她深有感觸。她認為以色列婦女在創建自己的國家時,曾拿起過鐵鍬甚至衝鋒槍,甚至犧牲過生命,而如今卻放棄了自己的權利,去完成婦女的傳統家務勞動,這實在不可思議。她由此感歎到,在以色列婦女已失去了和男人一樣平等的地位。然而,以色列的婦女們卻不這樣認為,她們告訴波伏瓦:她們在社會中已經有了足夠重要的地位,女權主義問題在以色列已經不存在了。波伏瓦對自己與以色列婦女之間,在有關婦女解放問題上存在著如此的差距而深感驚訝。在訪問以色列期間,波伏瓦和薩特還受到了以色列總理勒維·艾希克爾的接見。波伏瓦在此中東之行結束後,即寫了三篇文章,這便是她後來發表的《疲憊的女人》。中東之行後不久,埃及戰爭爆發。當時在法國國內,人們分成了幾派。戴高樂的支持者反對以色列。法國共產黨也站在為埃及人提供武器的蘇聯人一邊。托洛茨基派、馬克思主義者及絕大部分的左派都支持埃及人民的反以鬥爭。而波伏瓦則出於對以色列的同情而為以色列人說話。她認為埃及有幾千年的曆史,因此它有相當大的生命力,即使戰爭失敗,也會重新複活,而以色列則不同,如果戰敗了,則作為一個國家就不複存在了。她深為以色列擔憂。

這12年的世界漫遊是波伏瓦人生曆程中的重要部分,因而必然給她以重大的影響。一方麵,廣泛的國際交往擴大了波伏瓦和薩特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和知名度;而更重要的是它使波伏瓦開始用一種世界的眼光去看待問題,使她在觀察不同國度、不同政體、不同種族、不同信仰、不同性別……各種不同問題時,都有了一種新的視角。正如她於1967年,在以色列耶路撒冷的希伯萊大學所作的講演中所說:“隻有放眼世界,以世界為本,人們才能從根本上寬容別人,並推翻種族主義、性別歧視主義以及各種各樣的狂熱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