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的滋味。
龍靳臉頰隱忍抽搐著，冷眸隱見紅絲。
他繃緊唇，沉怒的盯著她，那樣子，讓顧涼寂以為，他下一刻便會撲上來，擰斷她的脖子。
可是他沒有，他黑沉的臉，反是一點一點緩和下來，直至平靜如初，再也看不見其他情緒。
顧涼寂抿緊唇，眼睛又看向了石門的方向。
龍靳看見，哼笑了聲，“在本王將龍禦的頭顱帶到你麵前之前，你休想離開這裏半步！”
他留下這句讓顧涼寂肝膽俱顫的話之後，便離開了。
顧涼寂怔怔站在原地。
心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臉陣陣發白，顧涼寂突地朝石門跑了過去。
卻在跑進之時，被從外走進的人攔了下來。
“郡主，你不能出去！”
“放開我！”顧涼寂冷冷盯著麵前這張熟悉的臉，隻覺得無比心涼。
芯兒看到她眼底的憎惡，臉微微一白，“郡主，請不要為難芯兒。”
“為難？”顧涼寂笑了聲，那笑，轉瞬即逝，而後，她確實沒有再為難她。
轉身，如一個木偶走到桌邊坐了下來，背對著芯兒，嗓音冷然道，“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芯兒咬緊唇，眼淚在眼圈打轉，跪了下來，“對不起郡主。芯兒隻是奉命行事。”
而後便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耳邊的腳步聲散去，又是留下顧涼寂一人的孤清。
微微閉上眼。
對芯兒，她還是恨不起來。
太後曾經說過，雩婁國人最是信守承諾，忠貞不移。
芯兒，或許是受了她那父王之命，為太後所用。
她知道，現在求她放她出去不可能。
即便可能，她出去之後，她是萬萬活不了了。
她即以“死”了一次，她便不想她在死第二次。
隻是，她們之間的情分，也到此為止了。
而現在，她最擔心的，還是宮裏的那人，若發現她不見了，他該有多著急。
且，龍靳臨走那話，總讓她想起回宮之時宮裏的沉悶和詭異。
她擔心，太後和龍靳恩耐不住，已經采取了行動。
時間一天天過去，顧涼寂待在石室裏，除了芯兒以外，沒有見過其他人。
而龍靳自那日之後再未出現過。
顧涼寂內心那股不安也越來越強烈，她知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
而就在這時，禦晴嫵出現了。
她臉色蒼白如鬼，一身白裙站在她麵前，甚至於，她青絲未挽，就那麼長長的披散了下來。
她幽幽的看著顧涼寂，好半響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芯兒站在門口，沒有離去，許是擔心禦晴嫵對她做什麼。
顧涼寂看見這樣的禦晴嫵不是不好奇的。
她的眼神兒呆滯而空洞，眉頭微微皺著，臉色淒愴，像是遭遇了巨大的打擊。
她瘦了許多，站在她麵前，好似一陣風便能吹出去般。
哪還有往日半分的囂張跋扈。
不過，這樣的禦晴嫵，並沒有讓顧涼寂放鬆警惕。
靜窒了半響，終於，她開了口，嗓音嘶啞得不像話，“顧涼寂，我後悔了。”
“……”顧涼寂愣住，不明白她這話是何意。
禦晴嫵慢慢走到麵前，慢慢蹲下，瘦成枯槁的手輕輕握住了顧涼寂的手，臉，貼了上去。
顧涼寂背脊卻微微發麻。
大氣不敢出。
她的手和臉都好冷，她的樣子，讓她想到了……鬼！
“原諒我！”她又開口了。
熱熱的眼淚滑到了她的手背上。
顧涼寂抖了下，第一反應，鬼的眼淚也是熱的。
禦晴嫵靠在她腿邊坐了下來，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像是想從她的掌心裏獲取某種力量，
“我以前不信命，可是現在我信了。”
“……”顧涼寂低頭看她，她的臉瘦小，大半張臉都被覆蓋下來的青絲遮住，隻看得見一隻留著眼淚微紅的眼睛。
接著，她聽見她說，“我的孩子沒了，這就是我的報應！”
孩子？！！
顧涼寂心口收緊，眼廓也擴散了圈兒，盯著她說不出話。
禦晴嫵突地將整張臉埋進顧涼寂的掌心。
顧涼寂隻能感覺到一顆一顆滾燙的淚珠在她掌心彙聚成海。
她雙腿前的身軀，不停的顫抖，可卻聽不見她的哭聲。
喉嚨也似卡了一根刺，顧涼寂張了張嘴，卻還是吐不出一星半語。
對於禦晴嫵，她打心底裏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