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嵐再次瞪圓眼睛，“當然要盯，二十五萬兩可不是小數目！”
“那先來聽我說說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如何？”卓天屹換了口氣，“臨江酒莊那，當時也是一片荒地，還是在江邊上的，寸草不生，現在呢，生意比卓氏酒樓還好，周圍人煙也多了起來，別家鋪子開了不少。再說聚寶軒，當年老頭子反對得很，假貨贗品也時有發生，可聚寶軒哪怕一年隻做成一單買賣，也比糕點鋪起早貪黑三百六十天強。再來說說……”
“這些鋪子不用二十五萬兩，也沒碰到萬一。”沈青嵐打斷他的話，“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二十五萬兩去買荒地開客棧，太冒險了！”
卓天屹極其意外地看向他，“這世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不都是博出來的嗎？！”
理直氣壯加理所當然的一句話，讓沈青嵐啞然無言，腦子裏嗡嗡的，震動又震撼。
是了，這就是他跟卓天屹的區別。他呆了半晌，不禁喃喃出聲，“博？”
“是啊，博。”卓天屹上前一步，低頭深深地看著他，而後牽住他的手握緊，“其實，你也是我博來的。”
沈青嵐心裏湧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卓天屹這話說得何其直白，當初若不是他以命相博，憑著兩個人之間那麼多的怨恨阻隔，怎麼可能會有現在？
“我連你都敢博，我還怕什麼？”卓天屹又道。
這話的潛台詞是，我連命都敢拚，還有什麼不敢博？
沈青嵐不說話了，低頭凝思半晌，輕道：“我能做些什麼？為了這個客棧。”
聞言，卓天屹臉上漸漸露出笑意，把他手合在掌中搖了搖，“你能做的可太多了，客棧的營造布置，我打算都交給你。”
沈青嵐驚訝抬頭，“我可不會畫營造圖。”
“可你會畫圖。隻要你把客棧的格局依著溫泉的分布設計好，再畫出來，接下來的交給工匠就行。”卓天屹循循善誘。
“依著溫泉的分布？”沈青嵐若有所思，人被卓天屹牽著往山下走。
“對，比如，一個溫泉池子前邊造一座木屋，連著院子。”卓天屹打著比方，“說起來，青雲的眼光不錯，上次它帶你泡的是那些溫泉中最大的……你把這個池子邊的木屋設計得舒適寬敞些，以後就作為我們的別苑……”
“……我怎麼覺得，你是為了這個才想要造這個客棧的呢？”片刻後，沈青嵐斜眼看他。
卓天屹幹笑起來，“哪能呢，我可不是那麼奢靡浪費之人……”
“……我看著像。”
“嘖，青嵐，你也太不相信為夫了……”
雖說總覺得卓天屹買地造客棧有假公濟私之嫌，對他“博”的言談也多有不認同，可是沈青嵐還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客棧的設計中，為此還專門又去了一趟馬場，實地查勘了山地情況，繪製了地形圖。
這麼做早已超出展現自己才能的範疇，而就像歡愛之時感覺自己也是山洪的一部分一樣，既然跟卓天屹已經難分你我，那麼他的五成把握，他也便有了去“博”而使得贏麵更大的責任。
地很快買下來了，正如卓天屹所說，那片地人跡罕至，除了飛禽走獸，根本沒人知道裏麵還有二三十個極其難得的溫泉池，所以買那麼大一片山地隻花了不到五萬兩。
卓天屹讓卓世安招了馬場附近居住的許多農戶和獵人，先讓他們趕工在山地周圍築上籬牆，以圈養獸類。這是個浩大的工程，所幸那片地一麵臨河，另一麵靠著山下的密林，這麼一來，工量輕省了許多。
由於正值冬天，獸類多在冬眠，所以現在不是養殖的好時機，隻能等開春後再想辦法，於是客棧和狩獵場房舍的修建就成了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