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等價交換”的健康長壽,絕大多數人都隻想要好運。
臨瀲沉默:“我明白的,但世界上沒那樣的好事。”
好運這種東西,在藥師大人對她投下視線之前,也曾經成為她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
砂金盯著她看了一會。
他突然做出邀請的手勢,好像是為了打破現在這種略帶沉鬱的氛圍:“要去喝一杯嗎?我請客。”
“倒是也沒所謂。”
於是臨瀲欣然應允。
庇爾波因特的夜晚華光璀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就像大氣層內部閃爍的群星,公司總部大樓的某一層中,砂金給臨瀲倒了一杯酒。
“度數不高,或許你能接受?”
臨瀲:“放心,喝不死我。”
“……倒也沒下毒,不至於不至於。”
兩人坐在窗邊看夜景。
時間靜默了許久,砂金突然問她:“臨瀲女士,你為什麼對豐饒星神有著這樣深的信仰?”
砂金清楚地很,在當初的奧蘭星奴隸市場上一個照麵,他就知道麵前這人就跟假麵愚者一樣擅長編造謊言,拙劣的謊言一個接一個,高明的謊言也許就隱藏在其間。
涉及到信仰的問題,砂金已經做好了從她的謊言中提煉真實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麵前的人盯著酒杯裏的冰塊看了一會,又神思恍惚地看向窗外狂歡的夜晚中熙攘的人群,大樓玻璃清楚地映照著她恍惚的神色,臨瀲隻是沉默。
好像陷入了什麼思緒中,半晌才喃喃自語:“要不是藥師大人,我早就死了。”
不是因為信仰藥師才走上豐饒的命途,而是因為蒙星神垂憐才走上豐饒的命途開始信仰藥師,這因果關係是不一樣的。
她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句是真的。
砂金:“能在垂死之際獲得星神的瞥視,你還真是幸運。”
臨瀲也覺得自己真是幸運。
她含蓄道:“我也這麼覺得。”
砂金緊接著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還有一點,你不是失憶了嗎?”
臨瀲:。
雖然說了句真話,但恰巧暴露了記憶其實根本就沒丟掉的事實?
臨瀲:“不,其實我真的失憶了,失憶百分之四十吧,對,百分之四十,有些東西我還是記得的。”
顯然這話並不能使人信服,但砂金也清楚這些東西說到底還是無關緊要。
閑聊了些別的,砂金又把話題給聊了回來:“好了,說點正事吧——萊森先生的死牽扯你我,臨瀲女士,你也不希望自己明明是好端端地做慈善,卻上了公司的懸賞名單吧?”
如果事情不解決,懸賞的事情必然板上釘釘,哪怕砂金知道臨瀲不是真凶,甚至她的長生藥目前沒給庇爾波因特的任何居民造成損失,她還是得因為“潛在危險性極高”上懸賞令,成為四處奔逃的通緝犯。
“那如果事情解決呢?”臨瀲反問他,“我總不能白白浪費了我的時間。砂金先生,雖然我剛剛對你說我的情真意切,但那些就跟長生藥的虛假宣傳一樣,你知道它當不得真。”
砂金:“我給你兩千萬的信用點作為配合的費用如何?”
“你怎麼能這樣?我不是個為了區區錢財放棄滿寰宇做好事的人,你在侮辱我崇高的理想。”
“兩個億呢?”
“……我崇高的理想就像天邊皎月,會隨著每個夜晚的到來永遠高懸在那裏,不會因為偶爾的停駐而落下。”
砂金眉梢微微挑起,有些好笑:“同意還需要給自己找這麼拗口的說辭?”
臨瀲:“你不明白,我的表麵上看起來冷靜,但心中正在跟對藥師大人的信仰進行無法切割的糾結與拉扯。”
“再給一個億。”
“藥師大人剛剛給我托夢了,祂說祂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