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歸來池苑皆依舊(1 / 1)

章九 歸來池苑皆依舊

走得最急的,總是最美的時光。宛妤在沂國世外桃源般地住了一個多月,京城便來了聖旨催她回去,豫敬貴妃也不阻止,笑眯眯的為她打點回京的行裝:“我似乎從沒有告訴過你,阿妤,聰明是一件好事,過分聰明卻會變成拖累你的累贅,尤其是女人,大家都喜歡聰明靈動的女孩子,但是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滿腹心機的女人。”

宛妤仔細想了想,將這句話記在心上。

豫敬貴妃又道:“我已經派人往宮裏傳了話,說我用我身邊的白碧君將榮妃的白司換了下來,你們要小心了,皇後尋不到我的短處,或許會拿你們出氣。”

宛妤並不想與皇後直麵交鋒,她所依仗的不過是皇帝對豫敬貴妃心血來潮般的微薄同情與愧疚,這愧疚太廉價,擋不住寵眷正濃的皇後的隻言片語。

皇帝為宛妤辦了接風宴,宛妤在宴會上獻上沂國敬獻的貢品,貢品中有一幅《江上秋》的畫卷,是十歲的沂王親手所做。

皇帝展開那幅畫卷時眼中有驚豔之色一閃而過,沂王的畫技師從沂國繪畫大師杜道岩,縮千山萬水與尺寸之間,一筆一畫中皆見功底,雖然筆法稚嫩些,但磅礴的皇家氣象已展現開來,遠看竟有幾分霸道的天子之氣。皇帝舉著畫卷欣賞了好大一會兒,問道:“三郎他,喜歡繪畫?”

皇後因為這親密的稱呼皺起眉,宛妤看在眼裏,遺憾的搖頭:“阿淩居無定性,對每樣東西都興致盎然,學習起來認認真真,但勁頭一過便棄之如履,兒臣回京時他又迷上了兵法,天天在地圖上推演,玩的不亦樂乎。”

“哦?”皇帝果然大感興趣,笑道:“那姽紓豈不是管教的很費力?”

“父皇明鑒,母親都要愁得以淚洗麵的了。‘阿妤,我可真擔心你弟弟他哪一天對房子產生興趣,把這沂王宮給拆了,又不等建好便沒了興致,那樣我堂堂沂太後便要帶著這滿宮的仆侍去你代國公主府去借住了,這可真沒麵子啊。’”宛妤惟妙惟肖地學著豫敬貴妃的口氣愁眉苦臉地歎息,把皇帝逗得哈哈大笑。

那場愉快的晚宴過後,皇帝與代國公主突然莫明的親密起來,他在不忙的時候常常詔公主進宮,甚至在皇帝寢居的甘泉宮裏專門開辟了一出寢殿,每當公主在宮裏待得晚了,便留宿在此。

或許就像皇後說的,宮裏麵端莊典雅的公主已經太多,皇後早年故意不為宛妤安排禮儀教師,故意不讓宛妤見到皇帝得做法此時成了宛妤的便利,她可以打著不通禮教的幌子與皇帝撒嬌、開玩笑,甚至發脾氣大吵大鬧,皇帝對這一切感到新奇,他像一個普通的父親那樣操心宛妤每一天的成長,在他批閱奏折的時候,還會把宛妤捉來在他身邊閱讀詩書。

宛妤從不主動提起她的母親和弟弟,她隻是在有嬪妃攜皇嗣來請安時偶爾露出黯然的神色,皇帝看在眼裏,在她十五歲生辰的時候突然宣布,準許沂王母子進京為公主慶賀生辰。

“不辦宮宴了可以嗎?”十五歲的宛妤俏生生地站在皇帝麵前,滿臉小心翼翼的哀求,“我想和您、母親還有弟弟一起過一個生辰,”她覷了覷父親的臉色,又訥訥地補充:“或者您不去也可以……”

皇帝歎了口氣,想像以前一樣把女兒攬進懷裏,卻發現女兒已經長大,再也不能坐在他的膝頭嬉耍,於是更加失望的歎氣:“阿妤,我是你的父親,在父親眼裏,女兒的要求是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