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提示(2 / 2)

屋外的陽光依然溫和煦暖,慕章走出屋棚,幾乎腿都發軟,一把扶住丁甲。輕聲道,“走了,回去。”

老胡在一旁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看著麵色慘白腿腳發軟的這位少年公子,又回望一眼淩亂不堪的床鋪和一地撕碎的衣服,突然心有所悟。

搖搖頭,向著慕章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罵道,“呸,有錢人真能變態!”

慕章也許聽到了,也許沒有,總之他不曾搭理他,頭都不回地離開了茶樓。

回到縣衙廂房,慕章第一件事情,是找來紙筆,寫下了“八目”、“三香”、“老鼠”這幾個字,目前,他暫時還不了解這些字是什麼意思,或者與這些字有著相近的讀音的字都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意識到,這三組字,應該能夠提供給他破獲本案的重要線索。

現在他把自己放到床上,舒適地平躺下來,他需要放鬆精神。剛才茶樓後院棚屋中的這一夢,實在是傷到了元神,他需要盡快的恢複體力。

門被推開,清蘭端著甜湯進來。一上午,她都沉浸在對昨晚情事的甜蜜和羞澀中,她怎知道此刻慕章的心情已經起了這樣大的變化,看他回來神思恍惚,路過她身邊時都沒抬頭給她一個眼神,便直接一頭鑽進房裏去了。

清蘭盛了碗甜湯,送進去,看到慕章正仰麵朝天神情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也不說話,也不看她。便將甜湯放到桌上,正要催他來喝,恰巧看到桌上慕章才寫的那六個字。

清蘭把紙拿起來,念了一遍,“八目”、“三香”、“老鼠”,好奇地問道,“少爺,這些是什麼?”

慕章轉過頭來看她,明顯,對她的提問並沒有反應,此時慕章的腦子裏正在閃回的片斷是剛才夢中受淩虐苦苦掙紮時的清蘭的樣子,憐惜之情又湧上來,輕聲呼道,“蘭,過來。”

清蘭放下手中的紙片,乖順地走到慕章的身邊。“怎麼了?”她明顯看到慕章慘白失色的臉上竟掛著淚珠。

清蘭輕輕坐到床邊,從懷中掏出手絹,伸手為慕章擦拭眼淚,驚疑地看著他。慕章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清蘭的手握住。

“你的手,怎麼那麼冰?”清蘭失聲問道。

“沒事的,”慕章的聲音很溫柔平和,“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清蘭想把手抽回來,慕章握的很緊,不肯鬆開。

清蘭笑了,把左手伸給慕章,讓他握住,然後抽回右手繼續替他擦掉眼角的淚痕,嬌笑著說道,“你哭什麼?我會對你負責任的,我會對你好的。”

說著低頭害羞地咯咯笑作一團。

慕章將清蘭一把攬在懷中,再不肯鬆手。

他畢竟是年輕小夥子,雖然折騰了一場大耗精元,不過到下午基本也就恢複了,情緒也穩定下來。

看這一天的時間差不多就要過去了,慕章決定去找審不明師爺,試探了解夢中得到的那些線索,“八目”、“三香”、“老鼠”到底指的是什麼?

原來這審不明是個酒鬼,此刻日未西斜,他已經小杯酌飲起來,這師爺平日就愛作詩,搞些小小的情調兒自鳴得意,總道是“李白一鬥詩百篇”,他也不賴,吃不了那麼多酒,不過一喝酒就滿口的“之乎者也”起來。

此刻,師爺正在房中詩興大發,見門外紅日西斜,想出個上句,“一輪夕照空,蕭瑟秋意濃。雛菊枝新展……”苦思冥想下句,口中不斷念誦。

慕章在屋外聽到,很覺得這詩可笑,簡直狗屁不通,開口接句道,“傲立北風中。”

師爺聞聲回頭,見是段三郎,一臉的笑容立即堆上麵龐,“三少爺來了,失迎,失迎。”

趕緊將慕章迎入屋內,心中還在品味這句“傲立北風中”,脫口說道,“真是好句子,一下就把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的傲慢姿態給表現出來了。”

慕章微笑不語。

進屋坐下,慕章聞到酒香撲鼻,見師爺一人獨酌,笑著說道,“原來師爺有此雅興,好杯中之物,真是詩人氣質。”

審不明連稱“不敢”,說道,“在京師聽聞,滿城盡讚段三郎,誰不知道三少爺才是作詩的高手,在三少爺的麵前,區區豈敢示拙呢?”

慕章道,“師爺太客氣了。如今的世道,古文衰微,即便做幾句詩,也都不求合轍押韻、平仄工整,凡能湊出五字七言成一句的,都自稱是在作詩,無非就是圖個時髦,求個新鮮,慕章不能免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