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讓她的臉都變了形,唇瓣早已失去了血色,雙手按著凸起的腹部,那裏不斷的在往外流著血。
“王爺,王妃怕是頂不住了。”救治的大夫在一旁說道。
這情形,誰都看得出來。
雲陽王揚了揚手,示意他們退下,然後坐到床畔將她扶起,她的身子靠著他,克製不住的顫抖。
“鸞音,你受苦了。”他的薄唇在她耳畔,輕輕的嗬著氣。
鸞音隻覺得眼皮無比沉重,強自撐著,抬手握住他的手臂,“欽君,我此生從未求你,如今隻求,保住……孩子!”
宋欽君唇角掀起一抹淺笑的弧度,一如她第一次見他,如春風拂木,和煦溫暖,“鸞音,你可知你這一劍是為我而擋!”
“我知!”她明白,她怎會不明白,就算沒有身後那莫名而來的外力,她也終歸會為他擋這一劍的。
“那你可又知,是我拉你替我擋這一劍的?”湊近她的耳畔,將她擁的更緊了一些,看上去就似情侶間的甜蜜耳語,話語卻無比殘酷。
鸞音閉上眼,臉色慘白,抓他的手上一片猩紅,她扯了扯幹燥的唇,露出一抹苦笑,“我也知!”
七年夫妻,她怎會不知那拉她去擋劍的手是誰的。
今晚府內設宴本是興致所至即興而擺,怎會這麼巧突然來了刺客,一派混亂中還能準確的刺中她這個懷胎八月的孕婦,這麼多的巧合,她,不是沒有想到,隻是不忍去想。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知,我怎會留這孽種!”他笑得冷酷,環抱她的雙臂如寒鐵一般,箍得她動彈不得,全身的力氣在一絲一絲褪去。
“欽君,它是你的孩子!”撫著小腹,那是她遲遲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原因。
“是麼?”宋欽君掃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已經這麼大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那裏總共不超過三次,這麼快!所以,他也不能留她了!
“是誰的都不重要了。”他長舒了一口氣,“重要的是,他已經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一點一點,焚如死灰。
慢慢的鬆開抓住他的手,腹中突然蠕動了一下,她失色的眸子驀然亮了起來,忽而笑了,她的手慢慢的滑到那中了一劍的地方,血已經沒有之前流得那麼快了,許是快要流幹了吧?
“宋欽君,你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她笑得那麼嬌豔,那失血的臉仿佛重新有了光澤。
宋欽君一瞬間有種不妙的預感,警惕的看著她,“你要做什麼?”
她的笑逐漸變得猙獰、扭曲,一隻手探向劍口處,生生的往外扒開,他甚至可以聽到皮肉撕裂的聲音,饒是冷酷如他,也有些受不住了,按住她的手叫道,“你瘋了嗎?”
“嗬嗬,我是瘋了!宋欽君,我葉鸞音欠你的,全都還給你!今生今世你我再無瓜葛,隻願上窮碧落下黃泉,我與你永生永世不複再見!”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笑容殘破,依稀記得當年她眉目如畫,他清秀俊雅,登雲台上他以指力刻上誓言:一生一世,兩心不疑!
兩心不疑,她竟,信以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