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好溫暖!
隻是輕輕地壓在她冰冷的唇瓣上,並沒有別的動作。
溫暖,這是夏小冬唯一的感覺,她慢慢地闔上眼,細細探索靈魂深處那抹強烈的,不屬於自己的思緒。
那是一種愛入骨髓,走到絕望後,由愛而萌生出來的刻骨的恨意。
不是她,也不是夏姬,更不是當初被她借用身體的瘸腿姑娘。
而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時,最初醒來時的形態。
是那個死在花季年華,被人燒成灰燼,裝進黑漆漆的壇子中,葬在荒無人煙的穀底的那個姑娘!
夏小冬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當初,她曾在壇子內壁上摸到三個字,並寫了出來,骷髏告訴她,那三個字叫做:公子初。
再深的恨,或許,都抵不過他一個溫熱的淺吻。
夏小冬明顯的感覺到,靈魂深處那一抹強烈的、愛恨交織的思緒正逐漸消退,屬於她自己的思緒逐漸清晰,身體上所有的不適漸漸褪去,她兀地睜眼,明亮的鳳眼對上一雙墨玉般沁涼的眸子,似冷月倒映在荒野裏的古井中,波瀾無驚。
他的唇,還淺淺的貼在自己唇上。
夏小冬有些尷尬,雖然肢體能動了,她卻依舊手足無措,不知到是該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還是應該去勾住他的脖子。
在夏小冬糾結不已的時候,公子初往後退了一寸,薄薄的唇嘴角一揚,抬眸望了一眼夏小冬的頭頂,很快又垂下來望著她,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有人,別動。”
而後,他身子一沉,將呆若木雞的夏小冬攔腰抱起,轉身往內室走。
“啊!”
夏小冬張了張嘴,不知剛才這一聲究竟是從自己喊出來的聲音,還是門外的人沒忍住喊出來的,她有些分不清楚了。
直到公子初把她抱進寢殿中,將她放到床塌上時,她還在懵逼中。
公子初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他優雅地撣了撣因為抱夏小冬而弄皺的錦袍,轉身倒了碗水,遞給夏小冬,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不喝水的……”夏小冬搖搖頭,咳了兩聲,“別人都叫我夏……夏美人……”
“夏美人?”公子初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忽然沉身坐到床沿上,背對著燈火的輪廓半明半暗,有種不切實際的真實感,他揚起嘴角,慎重地,認真地問道:“別人如何稱呼你,那是別人的事,我問的,是你原本的名字,嗯?”
那雙冰冷的眸子,亮得像是天際的寒星,深邃得像是要將人吸進去。
夏小冬渾身都不自在,她舔了舔唇,又咽了口唾沫,然後又抬手撓了撓後腦勺。
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呢?告訴他我叫夏小冬?來自幾千年後的未來?然後,他肯定會認真思考,考慮她究竟是精神病還是神經病,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兩人間蔓延,久久不散。
良久,公子初眸色暗了一暗,輕輕地歎了口氣,敗下陣來,低沉溫潤的聲音淡淡響起:“忘了告訴你,我從一生下來,這雙眼睛,便能看見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