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金複國
洞庭湖農民起義被鎮壓後,南宋統治集團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回顧高宗即位到今天,已經有十年的時間,而這十年來,宋高宗這個皇帝,從沒有睡過一天安穩的覺,幾乎是在輾轉流離、心驚膽戰中度過了十年。但是,無論如何,經過十年的外征內討,南宋政權終於穩住了腳跟,不再像一片浮萍四處漂泊。南宋的抗金軍事力量,在屢屢的征戰中,得到鍛煉,甚至已經能與以騎兵見長的金軍抗衡。
雖然形勢有所好轉,但是仍有許多國土未複,靖康恥,猶未雪。徽、欽二帝仍然被屈辱地幽禁在金國,充當囚虜。金、偽齊政權仍占領著淮河以北的土地,國土仍然南北分裂著。這些對於南宋的軍民來說,都是烙在心上的一個深深的烙印。任何有骨氣的國人都會因此輾轉難眠。
因此,南宋愛國誌士要求迎還二聖、收複中原的呼聲從來沒有停止過。而這呼聲也越來越強烈了。
淮河以北的廣大淪陷區人民日夜盼望著官軍北伐,救百姓於水火之中;而徽、欽二帝還在囚籠中,百姓也極其盼望已登上皇帝寶座的趙構能想盡辦法為父親、兄弟盡點孝道。
對這一切,趙構並非不了解,但是他卻遲疑著,不知該如何舉動。他自己的心中也有許多難言的隱私。
麵對著公道和私欲的矛盾,一國之榮與一己之得失的矛盾,趙構是懂得如何一步步地排除障礙,以最終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後來興師北伐的全過程,充分地表明了趙構具有極高明的駕馭臣民的手段。
紹興五年夏,宋高宗在嘉獎嶽飛鎮壓楊幺農民起義時,針對嶽飛一心計劃北伐的心理,特別提醒了一句:“腹心之患既除,進取之圖可議。”接著,又提升嶽飛為宣撫副使,令他移軍京西,置帥府於長江北麵的襄陽。
高宗又與宰相張浚商議了合兵舉行北伐的軍事部署。按照紹興六年(1136)春天議定的各路部署是這樣的:韓世忠由承州、楚州出兵,進攻京東東路的準陽軍;嶽飛由鄂州進屯襄陽,挺進中原;張俊由建康府進駐泗州州治盱眙縣,劉光世由太平州進駐廬州,楊沂中的殿前司部隊充當張俊的後援。韓世忠和嶽飛采取攻勢,由張俊和劉光世兩軍采取守勢。這一北伐部署,反映了以韓世忠、嶽飛為戰鬥主力的思想,宰相張浚非常器重這兩個人,並且非常了解嶽飛滿腔收複中原的雄心壯誌。因此,當他進行軍事部署時,曾對嶽飛這樣說:“這是你向來的誌向啊!”
由於長期在水鄉作戰,嶽飛水土不服,患了嚴重的眼病。回到鄂州後,他的眼病更加嚴重,雙目又紅又腫,不進飲食,四肢無力。他擔心嚴重的眼病會影響收複中原的作戰指揮,於是向宋高宗上書請求辭職。
事實上,宋高宗原本就沒有立即北伐的意圖,嶽飛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宋高宗接到嶽飛的辭職申請之後,擔心這位能征善戰的大將離職會影響到軍事形勢的穩定,便拒絕了嶽飛的申請,並且嚴令嶽飛不許再提辭職之事。為了安撫嶽飛,宋高宗派醫術高明的禦醫到鄂州為嶽飛治病。嶽飛的眼病好了以後,馬上操練兵馬,為北伐做準備。
當年嶽飛隨南宋朝廷到江南之時,部下隻有幾千人,這些人馬都是來自中原地區的與金朝有國恨家仇的將士。
平定楊幺之後,嶽飛的人馬發展到十餘萬人。新兵主要有三個來源,一是散兵遊勇,這些人大部分是來自北方的潰散官兵,具有一定的軍事素養。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以前他們跟從貪生怕死的將官,所以他們遇到金兵就逃之夭夭。現在他們跟隨嶽飛這位能征善戰的將領,就變得勇敢起來了。經過幾次戰役的鍛煉,已成為一支特別能戰鬥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