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主張王道,反對霸道。他所說的王道,就是指“仁義”;他所說的霸道,就是指為爭私利而采取的惡劣手段,當時主要指各諸侯國之間的兼並戰爭。孟子看到春秋以來的連年征戰給百姓帶來的苦難,感歎“春秋無義戰”。他指出,國君隻有與民同憂、同樂、同好、同惡,結束兼並戰爭,保護百姓,使其安居樂業,才能鞏固自己的王位。孟子曾經勸說滕文公實行仁政,而要行仁政,必須從劃分整理田界開始。他所說的“井田”,每一井田有九百畝,當中一百畝是公田,其餘八百畝分給八家作私田。這八家農民先把公田耕種完畢,再去料理私田。這樣公田有人耕種,私田有人管理,人民的生活就會安定下來。時代在前進,孟子這一主張是保守的。

孟子還給梁惠王(魏國的國都從山西的安邑遷到了河南的大梁之後,魏惠王又稱梁惠王)設計了一幅“王道樂土”的藍圖,如果每家分到五畝地的住宅,周圍種植桑樹,這樣,五十歲以上的人都可以穿上絲棉襖。雞、狗、豬這些家畜家禽,每家都有精力去飼養,那麼,七十歲以上的人就都可以有肉吃了。一家人有百畝的耕地,他們的生產不受到妨礙,這樣,幾口人的家庭就可以吃得飽飽的了。然後興辦學校,用孝順父母、敬愛兄長的道理教導他們,那麼,人人就都會敬老尊賢,為老年人服務。這樣,天下的百姓不就安居樂業了嗎?

孟子曾經告誡齊宣王說,如果要繼承齊桓公的霸業,擴張國土,與別國結仇,使人民受害,那就好比是“緣木求魚”——爬到樹上去捉魚。孟子反對兼並戰爭,並不是反對天下統一,他認為“不嗜殺人者”能統一天下,這在客觀上也反映了人民的願望。

孟子在總結曆代王朝興衰更替的教訓時,提出一個膾炙人口的學說——“民貴君輕”。孟子主張“民本”說:這是他學說中最光輝的論點。他不讚成君位世襲,而提倡尊賢禪讓,他說過。“人皆可以為堯舜”(《孟子·告子下》),主張讓賢與能,“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孟子·公孫醜上》)。孟子認為,象舜和百裏奚(春秋時秦穆公的賢相)這些聖君賢相,往往是從那些出身卑微、並經過實踐磨練的人中間選拔出來的,而不是來自什麼“王公大人骨肉之親”。在孟子看來,聖人同丘民同樣是人,這種主張人格平等的觀點,是值得稱讚的。

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盡心下》)。他把民放在第一位,社稷(指土神和穀神,它是國家的象征),放在第二位,而把君放在第三位。他認為國君如果不敬祀社稷,不愛護百姓,就可撤換他,甚至主張“暴君可誅”。有一次,孟子與齊宣王談論君臣關係時,齊宣王問:“曆史上真有商湯流放夏桀,武王討伐殷紂的事嗎?”

孟子回答說:“古書上有這樣的記載。”

宣王驚奇地說:“做臣子的殺掉他們的國君,叫做‘弑君’那是要受到千古唾罵的。”

孟子嚴肅地回答說:“破壞仁愛的人叫做‘賊’,破壞道義的人叫做‘殘’,這號人,我們把他稱做‘獨夫’。我隻聽說過周武王誅殺了獨夫紂,沒有聽說過他是以臣弑君的。”齊宣王聽了孟子這番議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出了一身冷汗。

孟子當著齊宣王的麵,敢於提出暴君可以誅殺,這是多麼大膽的議論!他這種道德觀,與孔子的“忠君”思想是有區別的,可見,孟子對孔子的思想,也是采取批判繼承的態度,而不是盲從的。

4.人性本善舍生取義

孟子在政治上主張實行仁政王道,他的理論根據是“性善”論。他認為人生來就有良知、良能,仁、義、禮、智等德性都是人性中本來就有的。他又把神秘的“天命”論與“人性”論結合起來,建立起“天人合一”的唯心主義哲學體係。他認為,“天”為宇宙萬物的主宰,而死、生、貧、富、仁、義、禮、智、善性,這一切都是“天”所賦予的。這種觀點當然是錯誤的,但孟子卻十分重視環境和教育對人的影響,這點是應該肯定的。

孟子認為要行仁政,必須發善心——同情心。他打比方說,“比如,有一個小孩跌到井裏去了,看見的人都會大聲呼救。這就是同情心。”在孟子看來,憐恤之心是仁的萌芽,這些就象人的四肢一樣,缺了一樣,就不能算為一個完整的人了。

孔子強調仁,他說“仁者愛人”。孟子卻強調義,在他看來,“舍生取義”是人的最高行動準則。有一次,孟子在回答齊國王子墊提出的“怎樣才算誌行高尚”時,說了下麵這樣的一大段話:“行仁行義就是品質高尚。如果殺一個無罪的人,那就是不仁。不是自己的東西,卻去搶奪過來,那就是不義。又比如說,魚,是我所喜歡的,熊掌,也是我所喜歡的。如果這兩種東西不能都得到,那麼,我便舍棄魚,而要熊掌,因力熊掌比魚貴重。生命是我所喜歡的,義也是我所喜歡的。如果兩者不能並存,我便犧牲生命,而要義,因為義比生命更寶貴。”“如果人們都不講仁義,把生命看得超過一切,那麼,一切可以求得生存的方法,就都可以采用了。如果人們所害怕的再沒有超過死亡的了,那麼,一切可以避免自己禍害的事情,就都可以幹出來了。這樣,世界不就成了不仁不義、人人為己,爾虞我詐、非常殘忍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