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這裏講的“義”,當然是封建地主階級的道德規範。愛與恨、是與非、正義與非正義,都是有具體內容的,但是,地主階級當中的一些有見識的仁人誌士,為了維護他們認為是正義的事業,甚至連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就這一點精神來說,卻是可以使我們引為借鑒的。

5.修身治國知羞明恥

孟子不但是位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還是一位講修養的專家。在中國的古代,各種學派和宗教,都很重視修身養性,儒家尤其重視。孟子認為,隻有修身,才能齊家,隻有家齊,才能治國,隻有國治,天下才能太平。所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儒家的一套修養方法,而其中個人的修養更為重要。

孟子主張,要實行仁政,必須立足於孝悌。他說過:“孝和悌是仁義的基礎。隻要每個人都孝順雙親,尊敬兄長,天下就可以太平”。“任何行為如果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便首先要反躬自責,自己的行為確實端正了,天下的人自然會歸向你。”孟子所主張的“孝悌”,當然是封建的道德規範,但是,尊敬父母,感激父母的養育之恩,卻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美德,對於這份珍貴的遺產,我們應當批判繼承。

孟子認為,一個人要真正成為治國平天下的人物,卻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必須經過艱苦的鍛煉過程,即進行自我修養的過程。他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孟子·告子下》)。這裏孟子從唯心主義天命觀出發,把艱苦的自我修養,看成是天意所然,當然是不正確的。但是,如果把它理解成凡能幹出大事業的人都必須經過艱苦的自我修養,就是正確的了。

春秋戰國時代,諸侯競興養士招賢+的風氣,而這些策士、說客,大多是玩弄權術的政客。孟子瞧不起這些人,他說過,人不可以沒有羞恥之心,幹機謀巧詐的人就是不知羞恥的人。有一次,孟子和他伺時代的一個策士,名叫景春的,展開一場辯論。辯論的題目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稱為偉大人物呢?當時合縱連橫之說,充塞諸侯國,景春十分推崇說客中的公孫衍(戰國時著名說客,魏國人,曾佩五國相印)和張儀(戰國時縱橫家代表人物,魏國人),他對孟子說:“公孫衍和張儀這些人,真了不起,他們一安靜下來,天下便太平無事,他們一發脾氣,連諸侯都會害怕。”孟子反駁說:公孫衍和張儀這號人,根本不是什麼大丈夫,而是依仗權勢作威作福的政客。真正的大丈夫應當是:得誌的時候,能夠同百姓一起遵循著仁義的大道前進;不得誌的時候,也要獨自堅持自己的原則。”真正做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

孟子這些話是很有道理的,是理直氣壯的;景春心目中的大丈夫是氣勢洶洶的,以勢壓人的,是不足取的。在封建社會剛剛形成的階段,孟子就能提出這樣一個不以個人的榮辱得失作為大丈夫的修養命題,是有進步意義的。

孟子還針對當時養士招賢的風氣,進行猛烈的抨擊和諷刺。他給學生講了一個“齊人乞食”的故事:這個齊國人,有一妻一妾,他每次外出回來,總是喝得醉醺醺的。他妻子問他和什麼人交往?他神氣地說:都是一些有錢有勢的人。”他妻子不相信,有一次悄悄地跟在丈夫的後頭觀察,結果,發現他丈夫跑到荒郊的墓地,向那些祭掃墳墓的人討殘羹剩飯。他妻子很傷心,並把這件事告訴了妾,她倆就在庭院中咒罵,可是她們的丈夫回來時,還照樣向妻妾擺威風呢!

戰國時代,秦、齊、楚、燕,趙、韓,魏這七雄不斷進行戰爭,繼續爭奪土地和人口,這些諸侯王怎麼會相信孟子鼓吹的“仁政”、“性善”學說呢?孟子在實踐中不斷碰壁之後,於公元前311年(周赧王四年)帶領著學生離開齊國,返回鄒國,結束了他周遊的生活;這時,孟子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了。從此,孟子便不再出遊,而和“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史記·孟苟列傳》)。

《孟子》一書,記載了孟子及其學生萬章、公孫醜等人的言論,共七篇。這部書說理精辟,文字流暢,它不僅是——部儒家的經典著作,同時也是一部優秀的古代散文集。

公元前289年(周赧王二十六年),這位被後世封建統治者稱為“亞聖”的孟子,病死在故鄉,享年八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