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讓拎起桌上茶壺倒了杯茶放到我手邊,清了清嗓,道:“這些天因為雍王一事,一直沒能脫身過來……你的傷怎樣?好些了吧?”
“好多了。ucxsw.com/”我垂首啜了口茶,多少自在了些,思忖了片刻,雍王那茬子事的近況還是想問一問,“雍王殿下……皇上用哪個事由辦了他?”
片刻沉默,李不讓冷淡吐出兩字“謀逆”。
果然是如此。要徹底扳倒像雍王那樣在人前頗有些聲望的皇親,也隻有“謀逆”這項罪名拿得住。
“廣隸,這可不是空穴來風。”李不讓緩緩丟出這麼一句,我轉眼看他,見他麵上一片冰冷,眼中更是寒光陣陣,“雍王派刺客殺你,是事實。他謀逆,也是罪證確鑿。”
雍王殺我背後是否牽扯出他有異心?即便我一直有此懷疑,到底隻是憑空臆想的懷疑而已,如今李不讓這麼說來,著實吃了一驚。
雍王謀反,結果必定失敗無疑。以他的才學見識,竟然真的犯這等糊塗。
李不讓凝著臉色道:“我抄雍王府,在他的密室裏找到不少東西,每一樣都是證據。”頓了頓又道:“這裏麵還包括了你府裏丟失的特赦狀。”
我默然不語,李不讓冷哼:“想來你一早就被他盯上。他可真能裝啊,每回在我麵前都裝得跟……一樣。”他一臉訕訕,十分鬱悶,“裝得跟要和我搶人一樣。”
我眼皮抖了抖,李不讓甚是坦然瞅了我一眼,啜了口茶。再抬眼,麵上竟有了幾分抑鬱,他微微歎了口氣:“廣隸,雍王幾次派人行刺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皇上幾次調侍衛進你府,緣由該是在此吧。”眼神沉沉幽幽。
我忙道:“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刺客與雍王有關。”
李不讓即道:“那你遇刺總是真的,為什麼隻字不提?”
我歎氣:“難不成得大肆宣揚?”
李不讓滯了滯,也歎氣:“你還是沒把我當自己人啊。”
進了水榭不多時,他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話一套套往外冒,比如泛濫的河水止不住,我真有些懷疑他說要同我講眼下朝廷的境況隻是個幌子。
“罷了,過去的事我也不作糾纏計較,往後……”李不讓扯嘴笑了笑,“往後再有什麼事,決計不能再隱瞞了。哎,看我這話說得,往後你我朝夕相對,你還有何事能藏得起來。”於是頗有些滿意地笑了。
話都叫他給說了,我連開口說個“哦”都免了,我倒忘了他的臉皮一直是厚的登峰造極的。
扶了扶額,我道:“還是說些正事罷。”
李不讓立刻挑眉,唇邊拉著抹笑,就要說什麼,看了我的臉色又咽回去,正了正神色,道:“雍王犯的事,不管他認與不認,皇上心中已有定奪,誰都改變不了。雍王及其追隨一眾目前關押在天牢,靜待皇上聖裁。皇上禦旨遲遲不下,想來還在等待。”他凝起麵色,略思索了片刻,“等待朝中或是民間雍王餘黨露出馬腳,一並抓了處置。皇上有此手段你還替他擔心?”看了我一眼,不等我開口,他接著道,“朝中官兒個個精得很,都看出了門道,怪隻怪雍王長袖善舞結交太廣,往日眾官拍馬奉承一馬當先,京官裏大部分與雍王府有交情。眼下的朝堂正如一鍋燒開的滾油,煎熬得人人難受。”
我笑:“你也被煎得難受?”
李不讓劍眉微微皺攏:“朝堂上九層官都在鍋裏被煎得亂竄,我和幾個跟雍王不搭邊的看著,就跟自己也被煎一樣,十分難受。”
“等皇上看夠了你們的難受,把想懲治的人拎出來懲治了,你們就功德圓滿了。”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