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見母親臉上沒來由一陣喜怒,以為又為自己的怠惰而氣惱,不禁說道:“媽,我吟詩時感受著古人的心情心裏頭也一陣激動,所以舞得好了,憑的沒感覺。下次我試著不吟詩舞劍好罷,莫生清兒氣。再說明天爹爹生日,有人要見識咱家劍法的,我可不讓人家笑話。”
蘇韻捋了捋他的後腦,心道:“清兒心地終究是善良的。可恨可恨世間多險惡,等不久後那人尋上家來報仇,清兒跟著我們落魄江湖還能過得幾天好日子。”想到這,眼眶不覺浸出淚水。
柳清問道:“媽,你哭麼?”
“清兒,如果哪天你過不得好日子了跟著爹娘四處流浪你願意麼?”
“媽,咱過得好好地幹麼去流浪。再說跟爹娘在一塊怎麼都是好的。”
“好孩子,好孩子。”說到這,隻見遠方湖麵上氣衝衝駛來三艘黑色雕漆大船,一船在前,兩船在後側。每一艘船上均刻有黑龍花紋,船首一隻黑龍猙獰向天。一中年人身穿黑袍,站在龍頭上徐徐而來。
蘇韻見此,一斂悲戚之態,麵無表情地朝湖麵看去。片刻後,眉頭微皺,對柳清道:“清兒,喊你爹爹來,有人來賀壽。”
柳清剛要起身,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黑龍幫孫幫主前來,不知找柳某有何貴幹?”這聲音離船有二十來丈遠,卻穿透湖麵,渾厚嘹亮,足見內力深厚。
柳清喜道:“爹爹來了。”
那人劍眉入鬢,身材挺拔,英氣勃發,正是畫柳山莊莊主柳笑陽。
孫幫主大笑一聲,從龍頭一跳,淩空躍上亭,柳清見他在爹爹麵前耍威風,便趁他落下之時,把手中的劍在地上豎著推將過去。他平時好風流之事,酒後投壺練得精確無比。這一下遠一點、近一點都不行,恰恰落在孫幫主下落的方位。他落下時慣性極大,除非反應快,及內功深厚能很好地收發勁力,否則很難躲開。可怎知孫幫主既不躲,也不閃,竟硬生生地踩到了劍柄上,借勢一緩,一腳把劍踢進湖裏。
柳清麵色一變,脫口道:“賊龍想去湖裏會夏雨荷麼,快快還我劍來。”
孫幫主微微一笑,沒說話。走向柳笑陽,深恨看他一眼:“自前年柳莊主去萊州灣與孫某共緝海寇,已有兩年沒見了。柳莊主一身武功越發出神入化,身子也更健朗了,天下隻怕鮮有敵手。”
柳笑陽把劍遞給柳清,原來他早已趁著劍落水之前施展絕頂輕功把劍救了回來。隨即說:“孫幫主言重了。當今北有風流君,南有逍遙侯,那輪得到柳某。話說不知孫幫主前來所謂何事?”
孫幫主陰森一笑:“北風流、南逍遙再厲害也及不上一本鴛鴦蝴蝶經罷。”
柳笑陽心頭一驚,麵上卻不作聲色,淡淡地道:“麼經?孫幫主愛好蝴蝶還是去田間野外的好。”
孫幫主嘴上還是掛著陰惻惻的笑容,道:“其實我今天趕來乃專程為柳莊主賀壽的,晚了隻怕沒位子嘍。你不妨去大院看看,我先去了,賀禮在後船上。”說罷隻身走向正房,東瞧瞧西望望,像是在找尋什麼。
蘇韻緊緊握住柳笑陽的手,慌張之情瞬間露了出來。
柳清更是詫異:“爹爹,為麼賀壽的今兒個就來了?他們看上咱家什麼經麼?我怎麼沒聽說,爹爹也沒教過我。”
蘇韻搶著說道:“清兒,咱們家哪部經….”
話還沒說完,被柳笑陽打斷:“韻兒,清兒。我柳笑陽一生但求問心無愧。我不知道這些所謂的江湖豪傑圖咱們什麼,但你們放心,我這幾年也不是白來的,自識得交命朋友。待我出去將他們打發,有我一口氣在,不讓他們動你娘倆一根毫毛。”
蘇韻急道:“陽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還是不忍讓清兒受這罪,我們把經書給他,讓他逃罷,當時淩師哥不也說….”
柳笑陽打斷她,厲聲道:“韻兒,淩師哥對咱們的恩惠你忘了麼?再說咱家哪有什麼經書。走,跟我去大院。清兒,你在這兒呆著,為父過會兒有話對你說。”言畢與蘇韻攜手而去。
柳清呆呆地立在原地,心裏不斷想著:“什麼鴛鴦蝴蝶經,鴛鴦蝴蝶經?爹娘從來沒給我提起過,它要拆散我和爹娘,它要拆散我和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