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盤地腳,霧轉山腰。千佛山頂,柳清與何璿兒並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星星點點。這不可見的黑暗之火,以繁星為其火花的,到底是什麼呢?
“無垠的夜空,群星之中,總有一顆是指導我的生命通往不可知的黑暗的吧。”柳清撓了撓頭,衝著何璿兒傻笑道。
“小小年紀,憑的多愁善感。”此時的山頂冷風習習,何璿兒裹了裹身上的綠色翠煙衫,“柳永吟過,‘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酌低唱’堂堂須眉男兒,不應把煩惱縈繞心頭。”
柳清談談地笑了笑,眉間的愁緒卻並未散去。自他一家在濟南城落腳後,生活一向安定如意。如今卻像又要過上那種梗跡蓬飄的日子;想起山莊院中那些人不善的麵容,柳清心裏不禁嘀咕:“爹,娘,咱家有麼鴛鴦蝴蝶經啊,清兒不想再流浪了….”
“清兒,想麼呢?”何璿兒大眼睛眨眨的看著柳清道。
“沒麼,心裏煩得很。”
“喂,這些人來你家是不是為了勞什子鴛鴦經?”
“其實我不知道爹娘藏有什麼鴛鴦蝴蝶經,”柳清搖了搖頭,把毛毛草繞著手指纏了一圈又一圈,“要真能練上經書上的絕世功夫,那些人還哪敢來院子裏撒野。”
何璿兒眼珠轉了轉,道:“柳叔是不是怕樹大招風,實則已經練成了絕世武功,故意隱忍著?”
柳清道:“幾年來,家裏生活一向平淡如水;爹爹也不逼我習武,如有絕世武功,他怎能不告訴親兒子。隻是教我些修身養心的口訣罷了。”
“沒搬到濟南城前,你們生活在哪兒呢?”
柳清出神地望著滿天星鬥,喃喃道:“很遠。”
坐了有一個時辰,柳清掛念著父母,便拉著何璿兒二人便回到了山莊內。他卻仍孰無困意,便忍不住想去望鄉亭坐坐,喝口小酒,吹吹湖風,至少還能感覺到家的味道。
穿過青石橋,望鄉亭就在湖水中央。才走及橋的一般,隻見亭子裏影影綽綽的有兩個人影。隻聽一人尖聲細氣地道:“卜算子,那書信所說的可屬實?”
另一人聲音沉穩,緩緩道:“我夜觀地盤,畫柳山莊杜門緊閉,兄門大開,說明柳家一定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並要遭禍了。”
那人似輕了一口氣,道:“那時風流君為了那東西與門主反目成仇,當時柳笑陽還時常與我切磋武藝,教我些剛猛凶狠之術。那時他還常笑我….”
“夠了!”卜算子猛地嗬斥住,“你回憶的太多了。”
空冠花深吸了一口氣,似平複下心情,道:“道人認為那書信有何蹊蹺?我隻怕寫信之人坐收漁翁,咱們反而無端引起一場血雨腥風。”
卜算子陰森森的笑了笑:“老夫已算過,信中所說屬實。至於誰能得到那經天緯地之學,哼哼,隻能看造化了。”
“時辰不早了,空掌門速去歇息吧。是福是禍,明天自有分曉。”說罷,卜算子騰空而去。
空冠花愣了片刻,蜻蜓點水般的踏湖而去。隻留下一聲濃濃的歎息,飄蕩在這湖水之間。
月色正濃。
柳清趴在青石橋上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喘一口。涼風習習,柳清早已汗流滿麵。
聽得沒什麼動靜了,他才敢起身。飛也似的跑回廂房,想趕緊把此事告訴父母。路過自己的房間時,卻見裏麵燭火搖影,柳清納悶,怎地這個時辰了自己房間裏還有人呢?柳清推門看去,卻見蘇韻端端的坐在他的床上,眉頭微蹙,星眼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