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四運動、驅張運動的革命鍛煉,新民學會不僅會員擴大了幾倍,而且已不是一個純學術的團體了。會員們已投身於改造中國的事業,他們在國內外,天各一方,尋找如何才能徹底改造中國改造世界的道路。
到“五四”政治運動之後,新民學會會員們接受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才傾向於用暴力革命的形式改造社會。
4.辦文化書社
從上海回到長沙之後,毛澤東跟陳獨秀談及的組織“改造湖南聯盟”未付諸實現,倒是在1920年8月2日組織了湖南“文化書社”。《文化書社緣起》中,一語道明書社的宗旨:“沒有新文化,由於沒有新思想;沒有新思想,由於沒有新研究;沒有新研究,由於沒有新材料。湖南人現在腦子饑荒實在過於肚子饑荒,青年人尤其嗷嗷待哺。文化書社願用最迅速、最簡便的方法,介紹中外各種新書報雜誌,以充青年及全體湖南人民新研究的材料。”(長沙《大公報》1920年8月24日)文化書社經理為易禮容,“特別交員”為毛澤東。此外,聘請了李大釗、陳獨秀、惲代英等為“信用介紹”。文化書社在湖南銷售《新青年》每期兩千冊,《勞動界》每期五千冊,還銷售《共產黨宣言》、《馬克思資本論入門》、《階級鬥爭》、《社會主義史》、《唯物史觀解說》等馬克思主義著作。剛剛創辦了文化書社,毛澤東又組織了湖南“俄羅斯研究會”,這個研究會“以研究關於俄羅斯之一切事情為主旨”。1920年9月23日上海《民國日報》刊登消息,作如下報道:“湖〔湘〕人組織俄羅斯研究會於本月十六日開會,推舉正式幹事,薑詠洪總幹事,毛澤東書記幹事,彭璜會計幹事,並推彭君駐會接洽一切。”
自上海半淞園會議之後,新民學會會員主要分布在法國和長沙兩地活動。
1920年7月,回到長沙的毛澤東開始領導新民學會會員,辦文化書社,組織俄羅斯研究會,組織湖南進步青年到俄國去學習,同陳獨秀聯係,開始建立社會主義青年團,並與何叔衡、彭璜等少數幾個人,作建黨的準備。他已讀了許多有關書籍和小冊子,對馬克思主義和各種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思潮作了分析研究,初步樹立了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會員中主要骨幹都同時進行了這種學習。由於趙恒惕政府的破壞,湖南自治運動終於失敗。1920年11月25日在致向警予的信中,毛澤東痛感“政治改良一途,可謂絕無希望,吾人唯有不理一切,另辟道路”。同一天致羅章龍的信中談到改造中國,“固然要有一班刻苦礪誌的人,尤其要有一種為大家共同信守的‘主義’,沒有主義是造不成空氣的。我想我們學會,不可徒然做人的聚集,感情的結合,要變為主義的結合才好。主義譬如一麵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趨赴。”後來,毛澤東在同斯諾的談話中,談到他當時由此得到的結論:“隻有經過群眾行動取得群眾政治權力,才能保證有力的改革的實現。”這兩封信,標誌著他經過革命的實踐和艱苦的學習,已基本完成了自己世界觀的轉變。
顯然,在法國的蔡和森等人,擁有較好的學習條件和環境,比如,他們對十月革命的了解,比在長沙的會員要好得多。他們能直接閱讀法文書報,蔡和森搜集了各種重要小冊子約100種,準備編譯叢書。這使他們接受馬克思主義和列寧學說,比毛澤東等稍早一點,也更深一些。根據上海半淞園會議的要求,1920年7月5日至10日,法國的新民學會會員13人(還有其他進步青年參加,共20多人),集中到巴黎附近的蒙達爾尼,開了5天會。一致通過了以“改造中國與世界”為學會方針。這就標誌著學會由成立初期的學術團體,終於逐漸變化為一個革命團體。但在如何改造的方法上大家出現了分歧。蔡和森主張仿效俄國十月革命的辦法,以激烈的革命,組織共產黨,實行無產階級專政。蕭子升則主張溫和的革命,用普魯東的辦法,實質是資產階級改良主義。會議決定將兩種對立意見寫信告訴毛澤東。蔡信長約3000多字,寫於8月13日;蕭信幾長一倍,寫於8月初。
蔡的信表明,他對世界革命運動之大勢,無產階級革命的四大利器(黨、工團、合作社和蘇維埃),世界革命聯絡與方法,俄羅斯革命後詳情等,都作了係統的研究:“我近對各種主義綜合審諦,覺社會主義真為改造現世界對症之方,中國也不能外此”。“我以為先要組織黨——共產黨”。信中對他的摯友說:“我願你準備做俄國的十月革命。這種預言,我自信有九分對。因此你在國內不可不早有所準備。”蕭子升的信,談了許多瑣事。強調讀書,學俄文。分一小部分精力從事社會運動,以輿論為限。他估計:“十年之內,東方恐無大事可辦”。然後談到討論會務時的爭論,他“主張溫和的革命——以教育為工具的革命”;“不認俄式(馬克思式)革命為正當,而傾向普魯東式之新式革命”。關於會務計劃、如何準備人才、經濟等等,各地方分工等等,列了一個大表,認為1931年或1936年前,“為純粹的預備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