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先看戲，日頭還早。看完一折子，咱在吃飯？”二爺兒望著頭頂的太陽說道；
“走著！”張文化的心比老爺子著急多了。在這個文化生活貧乏的時代。他的心早飛到戲台子底下去了。顧不上老爺子，一溜煙兒跑了……
驚訝於小孫子現在還能變走為跑，二爺兒也急不可耐的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慢些！這碎崽娃！操心絆咧……嗬嗬嗬”
常言道“人狂沒好事，狗狂半截磚”。可能是這爺倆出門沒看黃曆，也可能真的是張文化今天想在二爺兒麵前表現一下，跑的太瘋，太浪了。這不一下就把前麵的一個小夥兒撞倒了，還伴隨著“哐啷”的破碎聲……
“狗日的！誰家的崽娃子！沒長眼啊，嗯？”
小夥站起身，二十七八的樣子。雜亂的頭發，中等個頭露出滿是紋身的膀子。一條暗青色的青龍張牙舞爪。
“啪！”一個響亮的嘴巴打在了張文化的臉上。頓時嘴角滴出血來，半邊臉也腫了。
此時的張文化攥緊了自己的小拳頭，憤怒的盯著眼前的小夥。一絲委屈逼得眼淚在眼圈裏打轉。依然倔強的站著。
“碎慫，你屋大人呢？看見沒，把我的陶罐算打爛了！趕緊叫你爸你媽給我賠。這可是文物！鄉親們啊，幫忙給做個見證！”小夥邊說邊打開手裏提著的爛軍用背包。裏麵裝了好幾個破碎了的陶器。
這一下，周圍很多人都圍了上來。有幾個還直在邊上叫嚷著“呀！文物啊，這碎咧事可就大咧”“誰家的娃，趕緊尋大人賠麼”，“我說小夥，你把怕，我們這些人都能給你證明，是這碎娃撞的”。小夥聽了感激的拿出煙，快速的給邊上的男人們派上。
“九兒，鑽哪兒去咧？九兒！！！”
“爺！在這呢！！！”
聽見聲的二爺兒趕緊分開人群，這孫子可是全家的心頭肉，萬一有個啥閃失。那罪過可就大咧。不過，當來到張文化身邊，看著那腫起老高並帶著五指印時。二爺兒還是感到自己的肺都快炸了……
“誰來？（關中方言‘誰幹的’）”
“我來！你娃把我撞到咧，害的把我文物算打爛了！”
小夥衝著二爺兒憤憤的說道:“邊上這些鄉黨都可以給我做證，不信你可以問問”
二爺兒壓住心裏的怒火，輕輕的撫摸著張文化的腫臉，提他擦去嘴角的鮮血。淩厲的目光掃過全場。幾個一看就是社會**分子的人，紛紛應合這小夥的言語。作證，賠錢之類的話不斷冒出。也有很多人認識二爺兒的，微笑著點頭，送給二爺兒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二爺兒明白，今天是遇到碰瓷兒的了。看這樣子邊上“誘仔”還不少。（關中方言，也就是托兒）看來是不能善了了。
“我當多大個事，不就是幾個爛罐罐麼？回頭我給你買幾個耀州大水缸，比你喔大，還比你喔新。”二爺兒走到小夥跟前，向下俯視。逼人的氣勢壓的小夥倒退了兩步“可你狗日的敢對個五歲的碎娃動手，簡直是‘打的燈籠上茅子，活的有點不耐煩咧吧。”
“誰叫你娃不長眼，我這可是文物。你以為拿個三瓜兩棗就把我打發咧？端直給你老漢說‘沒門兒’”小夥定了定神，一把撕開上衣，露出了胸膛上的下山猛虎。
二爺兒眯著眼笑了“碎慫！不是本地的吧？”
“你管我哪兒滴！今兒不賠錢，咱就當個事弄！”小夥眼角瞥了瞥邊上幾個同夥，裝了裝膽子。
這小小的舉動哪兒逃的的出二爺兒的毒眼？同樣的擺了擺眼色。剛才幾個給二爺使眼色的漢子已經悄悄的挪動了身形。
“賠錢好說，開個價吧！”二爺兒扯過小夥手裏的背包，把玩這那些破碎了的陶片，漫不經心的說道。
“沒二話，兩千塊，少一毛都不行！”小夥聽了二爺兒的話，怒氣衝衝的答到，嘴角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還是被二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