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渾身傷痛難忍,無法動彈的白衣少年,聞言,隻是平靜地望了葉成一眼。那眼中平靜得像一潭冷冽的清水,沒有一絲波動。
葉成看到他這個樣子,表情一滯,心中納悶:“這小子,他到底是單純好騙的懵懂少年,還是心如止水,遍曆紅塵的老古董啊。咋的打輸了,居然還可以這麼平靜。他這年紀不是應該整天做夢什麼建功立業、拯救世界的嗎?怎麼這種熱血屬性在他身上體現不出來?我到底遇到了個什麼人啊!”
當葉成正在心中為自己的虛榮得不到滿足而大喊不已的時候,白衣少年卻躺在地上,眼睛直直地望著蒼天出神。此刻,他心中摒除了一切的雜念,正把全部的心神全部浸入了在剛剛的戰鬥,閃現在他腦海裏的那一抹靈光當中。
雖然,剛剛的戰鬥隻是進行了短短的一瞬間,一開始,便已結束,而自己更是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對方幾招秒殺。但是,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對方卻用出了詭異的招式,而這詭異的招式卻是成為了一盞指示燈;讓他看到了一條清晰的道路,那是屬於他的,康莊的,槍之道。他相信,這隻是出現了一瞬間的道路,就是他未來前進的方向,他,如此堅信。
此刻的白衣少年,正在用他全部的心神,在思考,在消化剛剛那一戰所帶來的感悟。隻見他成大字型仰躺在地上,直麵蒼天的雙眼失去了焦點,但這仰望蒼穹的明眸中,卻閃現著耀眼的精光;同時,他那因為強烈的傷痛而顯得有點蒼白的嘴唇,不時地微微嚅動,呢喃著無法聽清的語言。看他這個樣子,同為武人的葉成當然知道,白衣少年在與自己一戰中怕是有所領悟了,而且怕還是很重大的領悟。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失神。
“哇啦列,有沒有搞錯,隻不過是區區幾招,這小子就能有這麼深刻的感悟?太過分了吧。想當初,我被死老頭扔下山剿匪,與那幫山賊在一個月內血戰數場,肋骨斷了兩根,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把所有的傷養好,如此代價也就換來那麼一點點地領悟,也就堪堪摸到了流水槍的精義,把槍法練到小成而已。而他現在居然……”葉成無語地看著躺在那裏,繼續感悟著那心中靈光的白衣少年,心裏除了不斷哀歎老天不公,對方天分太逆天之外,就隻剩下了說不清的羨慕妒忌恨了。
葉成一邊在心裏羨慕妒忌恨著,一邊不斷地平複著因為氣門受到了衝擊,而出現的呼吸不暢。
等到他的呼吸略略平順了一絲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傳進了他耳中。他皺著眉頭,眼睛向發聲之處望去。
隻見在不遠處,那十幾個原本躺在地上的山賊,此刻已經忍著傷痛站了起來,而他們的手中,更是全都握起了武器。葉成看他們用那帶著一絲猶豫的凶狠眼光不斷地往這邊打量,時不時地還互相之間用眼神交流一下,顯得躁動不止;再看那山賊首領,隻見他雙眼閉合,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表情平靜,似乎對外界的一切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葉成看了看山賊首領的表現,再看那些在幾個領頭山賊帶領下,一臉的冷笑地向自己慢慢靠近的山賊,他馬上便明白:他們這是看我們兩敗俱傷,來撿便宜來了。
一明白山賊們的打算,葉成眼中凶光乍起,身上戾氣迸發,“你們若隻是看看也就罷了,但既然你們以為現在的我好欺負,心中不軌……哼哼……”想到這裏,他嘴角綻現一抹包含譏諷與不屑,以及饑餓嗜血的——冷笑。
山賊們已經慢慢地接近了葉成,他們臉上的猙獰與興奮已經無法掩飾地湧現在臉上。葉成看著他們,輕緩地伸出手來,拾起了離他不遠的長槍,然後麵對著眾山賊,緩慢而隨意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