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六 朝會(三)(1 / 2)

“我就說這王允為什麼會突然從豫州回來雒陽,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可惜,王大人思慮不周啊,若是趙忠是這麼好對付的,十常侍也不會如此地權傾朝野了。”

“剛剛那個陸大人是愣頭青,這王允也不差。”

一前一後,葉成和荀攸兩人伸長著脖子,嘴唇不動,在那裏低聲交流著,而在禦座之上,劉宏被王允這突如其來的上疏弄得是愣在了那裏,就是整個大殿之中,幾乎所有人的人都被王允的上疏弄得措手不及,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陛下,證明趙忠勾結叛逆的書信在此,請陛下過目。”

說完,王允便從懷裏拿出了一捆竹簡,交給一個小太監,送到了劉宏的手裏。

接過竹簡,劉宏急不可待地打開一看,臉上陡然一變,一旁的張讓也是伸長了脖子,把那竹簡上的內容看了個通透,信上寫得確實是趙忠的親筆。

一確認了書信的真偽,張讓心裏便不禁開始咒罵起趙忠行事不秘,你勾結黃巾就勾結黃巾吧,你怎麼可以留下書信證據呢?現在可好,這信落到了陛下手裏,你趙忠被陛下殺了頭就算了,可是你一死,可也是代表著陛下對我們十常侍的信任不再啊,到時候失去了陛下的寵信,我們又要如何保證我們的權勢?沒了權勢,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偷偷地抬頭看了低下群臣一眼,發現有幾個已經回過神來的清流官員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幾許不懷好意了,張讓心裏不禁打了個突。

“陛下,陛下你要為趙忠做主啊!”

手裏捏著寫有趙忠謀逆罪證的竹簡,親信的背叛讓劉宏心裏悲憤不已,臉上正自陰晴不定,猝不及防張讓此時突然來了這麼一嗓子哭嚎,正手忙腳亂間,習慣性地便伸出手來,要扶住張讓。

“阿父,你這是……有話起來再說。”

一邊說著,劉宏一邊要扶起張讓,可是張讓卻怎麼也不肯起來,隻是死死地跪伏在地,雙手抓住劉宏的衣袖,哭得更是淒厲。

“陛下,趙忠一向對你忠心耿耿,陛下是知道的,陛下對我們這些廢人恩深義重,我們又怎麼可能會背叛陛下呢?請陛下明鑒啊!”

聽著張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劉宏又想起了兩人從小便跟隨在自己身邊,多少年來一直鞍前馬後,陪自己度過了多少時光,想著想著,心裏的怒火不知不覺間便消減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地變得軟化。

“陛下。趙忠謀逆證據確鑿,張讓卻還在這裏妖言惑眾,顯是有心包庇,其居心叵測,請陛下明鑒,連同張讓一同嚴懲!”

眼見劉宏似有被張讓說動的苗頭,王允趕緊一聲大喝,隨即便又是一番聲色俱厲的諍言,卻是連同張讓也一起告上去了。

“陛下,我等對陛下是絕對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可是有些人就是看不過我等為陛下勞心勞力地辦事,得陛下賞識,盡是措辭汙蔑,想要搶得陛下的寵信,請陛下明察!”

還不等劉宏開口有所表示,張讓便又開口哭訴起來,而且那哭訴的話語更是和王允針鋒相對,讓劉宏一時更是心煩。

王允和張讓就這樣一個怒言相斥,一個哭訴告狀,在大殿上吵了起來,兩人吵得熱鬧,卻都沒有發覺劉宏坐在禦座之上,臉色已是越來越差,隱隱似有爆發的跡象,葉成當即和荀攸打了個眼色,荀攸輕輕一點頭,葉成會意,當下也不顧旁人的目光,踏步便離了列,來到了禦座之前。

王允和張讓見得葉成突然出列,臉上都是猜疑不定,不知葉成想要做什麼,於是都住了口,四隻眼睛盯住了葉成的一舉一動。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此時的劉宏心情極差,心中怒氣已是快要到達爆發的邊緣了。

“臣遵命。”口裏雖是應命,葉成卻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先打量了王允和張讓一眼,然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方才開口說道:“陛下,那封書信是假的。”

葉成話一出口,張讓自是大喜,他心知劉宏終是心軟,並不願意相信趙忠與黃巾軍有所勾結,隻是王允實在是太過咄咄逼人,所以劉宏才會一時之間顯得猶豫不定,隻要這個時候有人再添上一把火,張讓相信以十常侍在劉宏心中的親近,趙忠必定無事,甚至還有可能可以反咬王允一口。

隻是他和王允吵了這麼久,滿朝文武卻沒有一個人出列的,張讓心裏那個急啊,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在觀望,等待著他們兩人能在口舌上分出個勝負來,再來下注,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了,若是停下不和王允爭吵,不止是弱了聲勢,而更像是理屈詞窮,到時候這朝中一幫人站出來,為王允聲援,到時候劉宏可沒有足夠的魄力敢和這麼多人對著幹,那捉拿審問趙忠便會成為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隻要一下了獄,張讓相信,那幫一向視他們宦官為生死大敵的所謂清流,有的是手段讓趙忠認罪,隻要趙忠認罪,那劉宏就是想保他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