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道路記得一定要摸清楚,今晚我們就退回三輔去。”“諾。”
士兵雖是不明白為什麼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挫了羌人叛軍的銳氣,自家兄弟們士氣正旺,可主將卻在這時候說要撤退,士兵想不通,但是良好的軍事素質還是讓他沒有多問一句,而是選擇了聽命行事。
看著士兵離開大帳,太史慈也是無奈一歎,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在涼州地界上就把叛軍截住?如果他手上真有兩萬多聽他指揮的大軍在,他有信心不但能把羌人叛軍擋在三輔之外,更能讓他們吃個大虧,損失慘重。隻是可惜,他如今手中真正能讓他毫無顧慮隨意指揮的隻有不足一萬人。
五千本部騎兵,三千荀攸所部西園軍,這些就是如今太史慈手上能隨意使用的部隊了,其餘的兵馬,騫碩所部五千人倒是還有可能爭取一下,而荀攸也已經在動作了,就是不知道兩人交涉的結果如何,剩下的,嘿,袁家的人,他太史慈指揮得動嗎?
一想到袁家那些人像蒼蠅一樣,自己和葉成幾人不過剛剛離了西園軍,他們便急不可待地擠了進來,生生地占了那西園軍校尉的空缺,然後又抱成一團,不論是在雒陽還是來到了戰場上都一樣地不服管教,對上峰的命令陽奉陰違,太史慈臉色就是一冷。
葉成沒有和他說過袁家在廣宗時的算計,也沒有提醒過他們朝堂上有哪些人要特別注意,但是這次領兵出征,太史慈卻是看得清楚明白,這袁家,在朝堂上就是他的敵人。
太史慈為人忠義勇烈,最看不得那些自私自利罔顧他人和國家之人,如今羌人叛亂,聲威勢隆,兵鋒直指三輔,可是那些袁家的人,居然還在此時出工不出力,他下達的募糧和布防命令這些人竟隻是點到為止,讓太史慈受到了不少的製肘。
袁家人的心思他明白,自保嘛,他們要保住自家的權勢,他們家族才能獲得長久的富貴,這心思太史慈懂,可是就為了自己家族的富貴,那就可以不顧國家的安危和利益了嗎?
“這些蛀蟲!”
以前他覺得十常侍是天下間最大的惡人,就因為他們在皇帝身前慫恿皇帝陛下賣官斂財,才讓得許多無德之人竊據高位,讓得百姓民不聊生,可是到了今天,他卻突然發現,這天下要亂,少不了這些世家大族的份。
到了晚上,甲不離身的太史慈趁著夜色,綁了戰馬嘴口,又用厚布包了馬蹄,帶著手下五千騎兵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行回了三輔,而在他的對麵,叛軍的先鋒官程銀還被蒙在鼓裏,兀自坐在大帳中和手下飲酒作樂。
本來行軍打仗當中是禁酒的,程銀久經行伍自然知道規矩,隻是如今他手下的羌人士兵不比原來自家的部隊,在這軍紀一途上甚是散漫,而且程銀如今受了傷,在軍中的威信多少受到了影響,已經無法再如從前一般壓服手下的羌人將領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再阻止,反倒還加入到其中,和部下一起求醉了。
喝到半途,程銀和部下們在猜拳取樂,卻是一時興奮,動作太大,竟是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痛得他是一陣呲牙咧嘴,涼氣倒吸。
撫著右肩的傷口,程銀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絲絲冷汗,身旁部下見狀,都以為是傷口太深,痛得厲害,可是隻有程銀一人知道,他的臉色蒼白,冷汗潺潺不是痛的,而是怕的。
此刻,他又想起了早上,那一場交戰當中,那個臉容英俊得堪稱妖孽,但是武藝卻也是高得有如妖孽的年輕漢將,心裏一陣陣的驚懼悸動。
自從發起叛亂,一路上叛軍摧城拔寨,所向披靡,程銀心中的驕縱早已滋生,這次領了個先鋒官的職務,韓遂命他領兵先行,為大軍掃清障礙,程銀一路殺去,渾不把各地駐守的官軍當一回事,輕騎冒進,到了春亭,眼看一個個小樹林是到處散布,也不擔心地形複雜會有埋伏,隻是一味地催促兵馬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