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伯玉的人頭,韓文約,好手段。”看了士兵呈上的人頭,王國斜乜了下首的韓遂一眼,舉起了大拇指。
韓遂虛情假意地一笑,道:“王帥過獎了,不過小小手段,入不得王帥法眼。”
“這小小手段,幾個內應就剪除了身後的威脅,獨掌了叛軍的大權,那不知如果韓文約你使出什麼‘大手段’,這天下又是否會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
“王帥你已經貴為了聯軍統帥,這叛軍稱謂可不能亂說了。”韓遂輕輕一句話扯開了話題,又轉首向身旁的士兵問道:“梁興和張橫呢?不是讓他們截殺了北宮伯玉之後馬上回來的嗎?王帥還在等著給他們論功行賞呢。”
韓遂一句話出口,王國卻是連忙打斷道:“不忙,北宮伯玉新亡,其身邊各部頭人死傷不少,其新降部眾若不及時處置,怕是會鬧出什麼麻煩來。”
“不知王帥有何高見?”似笑非笑地望了王國一眼,韓遂是一臉的以為然也,心裏卻是滿含了警惕,因為就在王國話音剛落之時,他便已經瞥見了帳中好幾個頭領是雙眼一亮,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韓遂知道他們是早就盼著分贓了,如今王國把話一說,正正是合了他們心意。
王國環視大帳一眼,眼光在那幾個眼露急迫的首領身上稍稍一停留,朗然開口說道:“除了把這些人分賞給各位有功將士,難道韓帥你還有別的提議?”
王國話音一落,韓遂便心道一聲“果然”。剛剛王國突兀地提起降兵的事情,韓遂就猜到王國是要拉攏人心了,隻是他沒有想到,王國居然會如此大方,自己在軍中根基未穩,居然也不趁機聚攏兵力,那可是六千多的人馬啊,而且還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比韓遂手士兵也不差多少,這樣的士兵,就是王國隻把其中的一半劃入自己麾下,怎麼也比他如今隻有一百甲士要強吧?
可是王國居然一個都不要,而是全部送了出去拉攏人心?他就這麼看不上這些降兵?他憑什麼?就憑那一百多的甲士?還是說,他私底下隱藏起來的力量已經強到可以讓他無視這股人馬?
韓遂還是一臉微笑地看著王國,不過那眼睛裏頭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反倒是冷冰冰的,一片森寒。
“果然在狄道的時候就應該把他除掉,而不是把他帶回來扯我的後腿。”韓遂心中已是殺意萌動,可是卻忌憚於王國身旁的閻行,不敢輕舉妄動。
閻行武藝確實可怕,當時他和馬騰交手,雙方都打得是傷痕累累,血流滿身,不過從狄道回到允吾,已經過去了四天的時間,馬騰到現在都還躺在床上,連生活都要別人幫著照料,可是他呢?除了臉色有點蒼白,整個人都是生龍活虎的,甚至之前韓遂還授意程銀去故意挑釁,試探一翻閻行的傷勢,卻不料僅僅隻是三招,閻行就把程銀給料理了。
就站在這麼一個猛人身前五步的地方,不管你心中有多少要殺人的心思,你都得乖乖地忍下來,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
韓遂當然不想死,或者說他認為自己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的理想也還沒有實現,他不能死,所以他忍了,把自己心中的一切敵意殺意惡意,全都憋到了心裏,隻剩下一雙漠然冷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了上首的王國和閻行。
…………
並州,桐過。
今天天氣不錯,天上雲層雖然厚實,卻不顯連綿,大片大片的陽光從雲層之間灑落,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讓人感覺渾身軟綿綿,興不起一點起身的願望。
隻是冰雪已然融去,草木也發出了新芽,大大小小的蟲獸開始顯露身影,大地上一片生機勃發,人類又怎麼可以隻是一味的懶散,躲開這怡人的春天呢?
大大地打了個哈欠,葉成強打起了精神,今天早上,他是一臉不情願地從那個溫香軟玉的被窩裏爬起來,隻是他從雒陽出來已是過了許久,他向劉宏所請的假早就過期了,再不回去,就是劉宏不會把他怎麼樣,那些看他不對眼的家夥怕也是不會放過這個口實,所以今天早上,葉成以無上毅力……其實也就是聶雪的腕力,硬生生地擺脫了那個被窩的誘惑,起床開始打點行裝。
來的時候一身輕裝,回去的時候也隻不過是多了三輛馬車,一輛坐的是聶冰聶雪兩姐妹,一輛坐的是這次跟隨葉成回京的三個仆從,最後一輛坐的是葉成買來服侍聶雪的五個婢女,而葉成則和曹性、廖化一道,揚鞭策馬奔馳於車架之旁。
“大人,時間已經不早了。”
現在是辰時二刻,葉成一行在卯時五刻就已經收拾好了,可是直到現在卻依然沒有起行,眼看都過了大半個時辰了,曹性是率先等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