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四(1 / 2)

天很藍,雲也很白,迎麵拂過的風很舒服,如果沒有那惱人的搖晃,趙雲覺得這實在是很讓人享受的時光。

晴空萬裏,波濤微漾,遠遠的,墨綠的山,青灰的磚瓦若隱若現,走了一個月的海路,終於是快要到岸了。

碼頭上有一船駛出,那是引導他們進港的領航船。小小的領航船在前徐徐而走,龐大的船隊在後緩緩跟隨。

進港了,巨大的船身觸碰到了堅硬的石砌碼頭,一聲輕巧的碰撞聲響起,大船向外一蕩,水花隨之悠悠濺起。半空的水珠落下,大船複又飄了回來,穩穩地停在了碼頭邊上。

水兵們吆喝著下了錨,在岸上人的幫助下搭好了棧橋,葉成揮了揮手示意,趙雲一邊回以微笑,一邊走下了棧橋,來到葉成麵前,然後……

一個標準的失意體前屈。

“……子龍?”就算是很久沒見,上來就是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也實在太讓葉成受寵若驚了。

“暈船了,腿發軟。”

葉成:“……”

聶雪:“……”

糜芳:“……”

陳珪:“……”

胡班等眾:“……”

接船的一幹人等正為趙雲的自白而無言以對之際,又聽船上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幹嚎,不對,應該是幹嘔才對。

眾人被吸引了注意,循聲而望,就見船舷邊上一個人正趴在那裏,半個身子探出,一頭長發披散四落。幹嘔完,那人抬起頭來,葉成就見他雙眼突出,內裏布滿血絲,臉頰幹癟如枯幹的木頭,幹裂的嘴唇翕動間,一絲渾濁濃稠不知是痰還是口蜒順著嘴角低落,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行將就木一般。

“你快死了吧?”

看了老半響,葉成總算是認出了那吐得沒了人樣的原來竟是荀攸,於是說話問候間便盡是不留情麵的一句毒舌,氣得荀攸就要開口回罵,卻嘴巴一張就隻是又一陣幹嘔。

“都靠岸了,你還吐啊?”田豐現出身影,一把抓住荀攸手臂,二話不說就把他拖到了碼頭上。

“元皓,為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說真的,葉成確實奇怪,趙雲和荀攸兩個都暈船成這模樣了,田豐這個河北出身的照理說應該也是情況相差不遠才對吧?可為啥他看起來就一點事都沒有呢?

轉頭對著荀攸翻了一個極見鄙視的白眼,田豐才回過頭來說道:“我從征高句麗回來就馬上跟隨淩操上船,和最後一批士卒一起訓練,其間甚至還出海,在海上過了兩個月,早習慣了。”

“那他們呢?”既然田豐能有時間熟悉航海,那麼趙雲和荀攸應該也有時間進行適應訓練才對啊,可為什麼他們兩個現在還在暈船?

“那家夥,”田豐大拇指往後一指還死魚一般趴在地上的荀攸,臉上少有地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道:“從高句麗回來,每天除了處理一些公文,就是忙著周旋於那幾個從高句麗帶回來的侍妾之間,直到出發前三天,船都靠在海港裏,他上船住了三天就自以為已經熟悉海浪了。至於主公,倒是一天到晚忙著和管寧還有邴原等幾個大儒商討如何教化遷入遼東的烏桓還有投降的高句麗,也就出發前十天才跟著新船下水在近海兜了一圈。”

好吧,葉成明白了,不管原因為何,兩人如今的苦況都可算是自找苦吃了。要真是在海上過活這麼容易,太史慈又何必特意讓淩操留在遼東一年多,就為了訓練海軍呢?

無奈地撫著額頭,鑒於趙雲和荀攸兩人狀況不宜理事,葉成隻能是對著田豐說道:“算了,先扶他們回去休息吧,反正出兵的時機也沒到,就讓大軍好好休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