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徐來,海上的烈日便失卻了幾分毒辣,風中的水汽又帶來了幾許濕涼,讓人倍覺舒爽。
船頭架著一張竹製的沙灘椅,鋪著絲綢,放著靠墊,葉成便舒舒服服地躺在這沙灘椅上,閉起眼睛,悠閑地享受著日光的沐浴。
聶雪坐在身旁,時而會剝開一顆橘子,把一瓣香甜多汁的橘子肉喂入葉成口中,有美在旁殷勤伺候,讓人看了還不羨慕。
“老師,看到陸地了。”
葉成正捉著聶雪的纖細小手放進嘴裏,一點一點地舔弄著那嬌嫩的蔥指,逗得聶雪玉靨嬌紅,聞聲轉過頭來,就見遠處一條連天接地的黑線漸漸加深。
“哦,到了。劉信,去叫你的那些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準備一下,我們上岸了。”
“好。”
十六、七歲的少年,身形挺拔,皮膚白淨,臉容俊俏,繼承著母親的血脈,生得一副好皮囊。卻偏偏一身的慵懶氣息,仿佛對什麼都提不起勁。
就像是沒有睡醒一般,劉信彎著腰,駝著背,耷拉著雙手,頂著一頭亂發,邁著有氣無力的步子走向船樓,那頹廢模樣,看得葉成也是一陣搖頭。雖說當父親的都想自己孩子能青出於藍,可那說的是才能方麵吧?像這樣在廢材的一麵超越自己那是要鬧的哪樣?
不禁地,葉成開始在心裏反思到底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裏出了毛病了。
“這模樣,我要怎麼和他娘交代啊。”
何香忍著不舍和寂寞,把兒子交到葉成手裏,就是希望他能成才,她已經不奢望劉信能登上九五的寶座了,但是劉信是她和心愛的男人生的兒子,他的父親是那麼的出色,何香也希望這孩子能和他父親一般,才幹能聞達於諸侯之間。可是,如今劉信卻成了這副模樣,一想到這裏,葉成就倍感頭疼。
葉成帶頭,身後跟著一斑幾十人的少年少女下了船,正要往城裏去,眾人卻突然發現整個碼頭一片靜悄悄的,抬眼四望,就見所有人都像是變成了蠟像,呆呆地望著自己一群人……的身後。
然後,葉成就點頭表示了理解,畢竟剛剛靠岸的他的座駕,可是當今天下最大的一艘海船。
船身長兩百二十步,寬八十步,水麵部分高二十丈,船上有樓,高三層十二丈,船頭如錐尖銳,船身厚木包覆鐵條,左右各百餘長漿,船上水手千餘人,當世再無海船能與之比肩。
這可是有葉成構想,他手下擅長工學設計的學生,連同荊、揚、徐三地三百餘工匠共同設計,糜家耗費巨資,前後雇傭六千多工人,從中平三年開始,曆九年時間,至獻帝建安三年,方才落成下水。
至於這船的價值,可不止是多項新穎的設計和創新的技術,又或者是作為葉成給漢室宗親子弟授課的移動學舍,還有就是劉協親自快光下水以彰顯漢室威儀,最重要的是為了建造這麼一艘大船,荊、揚兩地的船匠大半都流入了徐州,大大拖了袁術組建水軍的後腿。
袁術占據揚州以為根本,為了確保擁有完整的長江天險,其必定會覬覦位於長江中遊的荊州,而要覬覦荊州其必定需要大量的水軍。所以,為了能給袁術下絆子,當初葉成就想出了建造這麼一艘大船,把荊、揚兩地的大批船匠全都吸引了過來。
正是由於葉成來了這麼一手釜底抽薪,抽掉了最重要的人力資源,所以袁術組建水軍的速度大大減緩,再加上江東之地人口稀少,如今袁術手下水軍兵力也才五萬之數,連守穩長江都是捉襟見肘。
至於糜家,耗費如此之大,卻是因為巨船成了漢室宗親子弟的學堂,讓糜家的名字直達天聽,得了皇帝嘉許,聲望大漲,是坐穩了徐州第一世家的寶座,而糜竺在那徐州刺史的座位上就更是穩如泰山了。
四年前,袁紹的叛亂平定,天下終於得了幾年的太平,百姓們得以休養生息,而在平亂之中的有功之人也各得封賞,像是蔡邕作為名義上的幽州軍統帥,戰後調任司隸校尉;而趙雲則因為先後攻陷鄴城,及手刃袁紹,於平叛之中居功至偉而被朝廷加封鎮北將軍兼領遼東、遼西兩郡太守;而關羽、張飛、太史慈三人,則論功由關羽任幽州刺史,封虎威將軍,張飛和太史慈各自進爵二等,賜增食邑二百戶,再命張飛為奉義中郎將,仍領上穀太守,太史慈為懷節中郎將領漁陽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