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七(1 / 2)

隆冬還沒過去,天依舊是灰沉的,雪停了,可是風吹過,依然讓人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縮到厚皮襖子裏。

風在海麵上使勁地刮,水手們寧願收了帆,在船艙低下用力劃著漿,也不願在甲板上吹風。可是趙雨不管,她就站在船頭,迎著寒風,一頭長發被吹得高高揚起,可她的眼睛卻隻是看著,盯著,盼著那越來越接近的碼頭。

漸漸地,船慢下來了,靠岸了,長長的跳板落到了碼頭之上,趙雨第一時間就衝著跳下了船。趙雲就站在那裏,如勁鬆紮了根,挺拔著身形,趙雨一頭撞來,卻是讓他不得不後撤了半步方才站穩了身形。

趙雨把頭埋在哥哥的胸膛,趙雲的手落在妹妹的頭上,趙雨在哭著,趙雲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安慰著。

哭過了,嬌也撒過了,可該罰的還是要罰。回到家裏,趙雨便被罰到了父母的靈前,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當小棠兒來到祠堂的時候,趙雨從膝蓋以下已是麻木得沒了知覺,最後是讓四個侍女半是扶著,半是抬的給弄到了房間裏。躺到床上,趙雨哭著又向自己嫂子撒起了嬌,非要枕在大腿上,讓比自己還小上一歲的小棠兒喂她吃早點。

無奈地苦笑著,小棠兒從來就拿這個小姑沒有辦法,一見她撒嬌,心就軟了,最後還是順了趙雨的意,讓她枕到了自己腿上,溫柔地喂她吃過了早點,又幫她掖好被角,囑咐她好好休息。

被伺候得心滿意足的趙雨當然無不從命,像聽話的小學生一樣乖乖躺到被窩裏,慢慢閉上眼睛,回味著嫂子的溫柔,又腹誹著哥哥的嚴厲,最後卻是又想到了另一個事事順著他寵著他的男人。

“阿蒙。”

睡夢中,趙雨發出了一聲甜甜的夢囈。

…………

在北疆,雪下得厚厚的,夾在風中吹來,是刮得人躲之唯恐不及;而在江南,雪是柔的,風吹過,雪就像是花瓣一般在空中飛舞,帶著一種引人駐足的意境。

門,打開了,點點的雪花隻因身影的走入而被擋在了門外。關上門,呂蒙不去管積在肩頭的雪屑,快步上前,畢恭畢敬地對著坐在案幾之後的魯肅行了一個軍禮。

“大人。”

放下手中書冊,魯肅看著風塵仆仆的呂蒙,他站起身,走到呂蒙身前,伸手幫他撣去身上的幾許落雪。

呂蒙感激地向魯肅拱了拱手,便肅手拱立,靜候魯肅吩咐。

“子明,此去夷洲航道可已記錄清楚?”

“回大人,航道上水流、礁石分布,及風訊、天候海軍皆已記錄清晰,大人可要過目?”

“你稍後送過來吧。”

說完,魯肅又回到了位子上,重新拿起書冊讀了起來,而呂蒙則一直靜靜地垂手肅立原地不動。被從揚州海軍軍港所在金門,急急召喚到海軍都督府所在的錢塘,呂蒙知道魯肅絕不會僅僅隻是要詢問這麼一點小事,隻是既然魯肅不說,呂蒙便也隻能等,靜靜地等。

直過了有半個時辰,還在讀著書的魯肅才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道:“聽說,子明你在夷洲遇到一些意外?”

“不能說是意外,隻是……”呂蒙是魯肅力排眾議,一手提拔的海軍校尉,掌管揚州海軍實際的操練和作戰,雖然因為袁術手下缺人以及他的不待見,所以海軍規模不大,至今也才隻有千餘人,戰船也是隻有七八艘用老舊商船改造的殘破戰艦。可是知遇之恩如山重,要不是魯肅提攜,以他呂蒙的資曆和後台,如何能在二十出頭就獨掌一軍?所以,當魯肅問起他在夷洲上的遭遇,呂蒙並沒有隱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