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怒吼著,雙目早已因激憤而變得血紅的都伯,使勁把手中的鋼刀捅入了鮮卑人的胸前,又狠狠地一腳把對方的屍體從刀鋒上踹開。
敵人的屍體剛剛從都伯視野裏消失,一抹亮銀的刀鋒卻突然而至,挾風帶雷,凶狠無比,直剁都伯頭頂,驚得他是亡魂皆冒。狼狽往旁一軟,偏過了奪命的一刀,手臂卻讓對方削去老大一片血肉,痛得他當場高嚎一聲。
兩個定襄守軍一見上官受襲受傷,急急提槍趕來救援。兩人一前一後趕到,手中長槍就是狠命刺出,那鮮卑人正待追擊取走都伯性命,不防守軍支援來得如此之快,眼見兩股鋒芒奪命而來,他急急想要抽刀回護,終是動作太慢,隻能眼睜睜看著敵人的槍鋒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鮮血在鮮卑人的前胸後背湧出,地上早已積聚了一灘血水,可是不等鮮血流盡,鮮卑人的生命便已消失。他的雙眼失去了光彩,支撐身體的力氣早已被抽空,他的身體在變冷,可他的臉上依然有著生動的表情,恨?怒?不甘?恐懼?或許隻是希冀,自己能再活得更久一些。
一個鮮卑人倒下了,後頭還有許多的鮮卑人正在不斷湧來,可是趕來協防的守軍卻更多,於是雲梯被毀去了,鮮卑人的攻擊隨之也被擊退了,關牆守住了。
苦等多日,除了一開始從並州過來的兩千援兵,定襄再也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增援。不是臧洪和關羽不想出兵,實在是被散布各處的鮮卑遊騎絆住了腳步。臧洪試過不管不顧,隻帶著麾下四千騎兵趕回雲中,可是路程隻趕了一半,他就不得不退了回去,因為就在這短短的回程路上,他卻遭遇了鮮卑人十七次,其中交手九次。
不是臧洪想和鮮卑人糾纏,實在是鮮卑人咬著他不放。當臧洪放著遇到的鮮卑人不管,鮮卑人卻尾隨在側,要不以弓箭騷擾,要不那大膽一些的,直接就銜尾來上一次衝鋒,等臧洪忍受不住想要反擊,鮮卑人又會馬上調頭便走;要是臧洪想要動武掃清前路,鮮卑人更是馬上逃之夭夭。
鮮卑人都是騎兵,來去如風,當他們一行想逃的時候,臧洪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結果走了半路,雖然因為臧洪所部和所遇鮮卑遊騎的兵力差距巨大而傷亡不多,可是他的行軍速度卻被大大地拖延了下來,軍士都被弄得疲憊不堪,就連隨身幹糧也因為時日的拖延而眼看將罄,臧洪於是不得不原路退回,與大部隊合流。然後步步為營,一邊清剿散布九原各處的鮮卑遊騎,一邊緩慢地向雲中進軍。
至於關羽,情況和臧洪是大同小異,不管是要先同王柔會合,還是馳援韓浩,散布於雁門的鮮卑遊騎都大大威脅著幽州軍的後勤,讓得關羽隻能采取與臧洪一樣的策略,步步為營一邊清剿鮮卑遊騎開路,一邊緩慢前進。
援軍被鮮卑遊騎絆住了腳步,要到定襄都不知會是什麼時候的事,對於已被軻比能先聲奪人,士氣有所低落的定襄守軍來說,這消息可不怎麼美妙。尤其是當韓浩極力隱瞞著消息,最後卻是被鮮卑人揭破的時候,守軍心裏都浮現了一種一切盡被大人掌握的感覺,敵人的強大隻會突顯己方的弱勢,一時間,守軍的士氣再落一個台階。
繼先聲奪人後,鮮卑再次蠶食守軍氣勢,已讓韓浩倍覺艱難。可不料,等到三日前,鮮卑居然在攻城時推出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守軍靠著險關地利艱難抵抗,可在這時候敵人居然有能力推出如此之多的攻城器械以抵消守軍的城防優勢。一時間,之前對敵人強大的憂心忡忡再次襲來,而且更為強烈,守軍士氣幾乎是跌倒了穀底。
變了,鮮卑真的變了。以前的鮮卑打仗,絕不會有如此環環相扣的手段。可如今,攻堅,奇謀,鮮卑表現得全無破綻。鮮卑突襲,雲中瞬間失陷讓所有人,包括韓浩是措手不及,這是失了天時;被鮮卑遊騎阻斷了增援,以少打多,是失卻了人和;至於地利,則因為強迫工匠造出的各種攻城器械而被鮮卑把優勢拉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