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袁方就走了,走得很急,甚至連和軻比能打聲招呼都沒有。軻比能直到中午的時候要找袁方卻不見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袁方一大早就帶著隨從出了城,然後一直就沒有回來。
和去草原的時候一樣,袁方走的時候依然是輕車簡從,除了三個侍衛,一些幹糧以外,不同的唯有多了一個女人而已。
說真的,連袁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向軻比能討要這個女人。貪圖她的貌美?欣賞她的氣質?喜歡她的乖巧?
不是。
那袁方看中她什麼了?
不清楚,隻是在走之前心裏突然就想到要把她討過來,然後他就開口了。至於原因,袁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也不要緊,反正隻是一個女人罷了,不管是讓她入門作侍妾,還是養著用來招待客人都不是什麼問題。
對現在的袁方來說,他更應該去想的,是接下來朝廷和北疆的行動。他已經利用鮮卑人對他的信任,引導他們向臧洪那去了,以臧洪統兵之能,可不是軻比能能在一時三刻就解決的對手。隻要軻比能不能一戰而定臧洪,等到後續糧隊一到,軻比能就反會被絆住手腳。那時候隻等關羽大軍一到,就該是鮮卑大敗之時。
隻是此戰不知鮮卑能保留多少元氣?建議軻比能分出兵馬散作遊騎,四處襲擾五原,孤立了臧洪以後,還能成為一支奇兵,多少能牽製一下關羽的兵力,不至於讓他能輕鬆布置包圍圈圍剿鮮卑。如此軻比能應該是留下了足夠餘地可以退走,可惜沒辦法保證軻比能的存活。
要是軻比能一死,鮮卑必定內亂,要再支持其中一方統一鮮卑代價太大。這麼說來,分裂的鮮卑對叔父幾乎沒有利用價值了。隻能寄望於軻比能既能在敗軍中逃得生天了嗎?至於過後軻比能是否能坐穩鮮卑大王的位置……或許叔父又要出一次血了。
“公子。”
時近黃昏,袁方一行已是停下了腳步,在一處荒村之中做好了過夜的準備。就在袁方正撥弄著火堆,怔怔出神的時候,一個外出撿拾柴火的侍衛匆匆跑進了廢屋裏。
“公子,遠處有一支軍隊正在接近。”
“軍隊?有多少人?”
“詳細不清楚,應該不少於七千。”
“七千?旗號為何?”
“是陳。”
陳?定襄已經被擊破,雖然治所善無還安好無恙,可是定襄的主力先前就已經在險關處損失殆盡,如今定襄尚存的兵力固守善無都未必足夠,不可能還會主動出擊去撩鮮卑的虎須。這麼說來,這支兵馬是北疆的?
雖說長城以南,鮮卑遊騎要少得多,可是依舊如蝗蟲四布,要想躲過遊騎的耳目偷襲鮮卑,不可能。關羽不似如此莽撞之人,難道是手下人胡亂獻計?是那領軍之人嗎?姓陳,北疆中有能夠獨領一軍的將領是姓陳的嗎?
雖說不可能把北疆所有文武官員全都知道一清二楚,可是像這樣能獨立統領一軍行動的,袁方不可能不知道才是。可任憑袁方怎麼回想,就是想不起來北疆有資格獨立領兵在外的將領中有姓陳的。
難道是我在鮮卑的時候,北疆新近提拔上來的?
“公子,那軍隊的斥候過來了。”
“躲的話是欲蓋彌彰,我們出去。”
起身前,袁方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自己身上一抹,又把頭上發髻弄得鬆垮了一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狼狽許多後,這才帶著兩個侍衛走出了廢屋。
“什麼人!?”
袁方等人並沒有掩藏行蹤,還沒出屋子,腳步聲已是引起了探路斥候的警戒,一聲大喝,幾個斥候仿佛掣刀在手,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