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五(1 / 2)

前天剛下過雨,路上一片坑坑窪窪,馬車走在上麵,總是免不了顛簸。雖然趕車的車夫經驗老到,技術也是不錯,可郭嘉仍舊是被顛得身子骨發痛。“咳咳咳。”

一陣幹咳,郭嘉覺得喉嚨有些發痛,胸口也有些火燒般的難受,他覺得有些渴了。

掏出酒葫蘆,拔開酒塞,頓時一股清洌的酒香彌漫在了車廂裏。搖了搖酒葫蘆,郭嘉讓酒香散發得更徹底一些,吸一口這帶上了酒香的空氣,他臉上便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陶醉著這發散的酒香,酒葫蘆被慢慢地送到了郭嘉的嘴邊,可就在酒葫蘆將將遞到唇邊的時候,郭嘉的手卻停住了。

葫蘆被拿開了,酒塞重新蓋好,可車廂裏的酒香仍舊不散,於是郭嘉打開了車簾,讓荒野上的風吹入,然後卷走縈繞鼻尖的清香。

“咳咳。”

又是一陣咳嗽,郭嘉覺得喉嚨更痛了,拿開捂嘴的右手,他突然覺得嘴唇有些涼。用拇指夾著袖口在手上抹了抹,左手從衣兜裏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郭嘉擦了擦嘴,隨即便是把那手帕往窗外一扔。讓它在風中一陣上下的亂舞,然後是無力地落在了荒野地裏。

眼光從手帕上抽回,卻又被遠處荒涼遼遠的景色吸引。出神的望著在地平線的盡頭,那連綿著與天相接的模糊山影,郭嘉突然覺得:天,是不是暗了?

車簾放下了,郭嘉躺在車廂裏,身子有些燥熱,是說不出的疲憊。他閉上眼,想要小寐片刻,可是等他醒來,天卻已經黑了。

篤,篤篤,車廂門被敲響,楊阿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郭軍師,我們到了。”

郭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感到身子有些發軟,他用力的揉了揉臉頰,可卻發現腦子裏混沌依然如舊。

這感覺,很討厭。

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郭嘉一把抓過架子上的水壺,仰頭咕嘟咕嘟地就是把裏頭的清水灌了個幹勁。用衣袖大力地抹去嘴角的水漬,他起身打開車門,臉上瞬間又重新掛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瀟灑笑容。

“得大王相迎,在下真是榮幸之至!”

…………

蜀州,蜀國屬國,徙縣。

雨才剛剛下完,天上的陰沉還沒有完全退去,和浸滿了水而顯得黑沉的山壁相輝映,讓天地間充滿了灰暗的壓抑。隻有那沾上了濕潤的草木,才沒有失卻光彩,反倒帶上了奇異的鮮綠。

士兵們吸一口這滿溢著濕潤的空氣,本想借此趕走侵入體內的秋燥,可是,不行。

隆隆的戰鼓,震天的喊殺,猙獰的敵人,奪命的兵器,飛濺的猩紅,還有瘋狂的殺意,在清涼的雨後交織激蕩,他們覺得更熱了,仿佛他們的血液已經沸騰,正在熬煮著他們的靈魂。

“第七天……”張任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是想要看一下日頭到了哪裏,可等他看著天上把太陽都遮住了的烏雲,他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可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書記官急急回頭看了一眼漏刻,然後說道:“回將軍,現在時辰應是申時一刻。”

書記官回答了,可張任根本沒有去聽。事實上,在書記官回答的同時,張任早已是舉步走開,看樣子似乎是要去到最前線。看他一動,身後七、八個軍官也是立即跟上,

“雷梁隊增援童庚,兵力交童庚指揮。”

“諾!”那叫雷梁的軍官大聲應諾後,立即領命而行。

“張順、陳博所部往張曲處增援,指揮交張曲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