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六(1 / 2)

建安十一年的秋天,豐收的季節,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切都那麼的讓人可喜。正該是統治者們開懷的時候,可是這時候,雒陽的離宮裏,卻有人在哭,有人在鬧,有人在傍徨無助。

“陛下,陛下啊,辨兒,求陛下一定要把辨兒帶回來啊!”

何香伏在地上,在哭,在鬧,在傍徨無助。

因為她的兒子失蹤了。

今歲新年,濮陽王因掛念母親,不惜路途遙遠,帶著儀仗遠赴東都,親至母親身前侍奉月餘,以盡孝道。

三月十一,太後體恤濮陽王家小獨處孤寂,遣濮陽王歸返領地,太後親送至雒陽城外。

七月二十五,濮陽來人,問詢殿下歸期。太後驚聞,命查,始知濮陽王車架於陳留失去蹤影。

八月初一,驚擾聖駕。

“太後莫慌,朕一定會找回皇兄的。”

好言安慰著何香,過了許久,就像小孩子一樣,哭得久了,累了,然後就安靜了。隻是縱使靜下來睡著了,何香的淚仍舊沒停,而劉協的心依舊很亂。

“兩位卿家,對此事有何看法?”

尚走在台階上,身後的宮門還沒關上,何香嚶嚶的哭泣依舊若隱若現地傳來,劉協已是迫不及待地問起了臣下的意見。

這次劉協這帶了兩個人來雒陽,一個是荀彧,一個是周瑜,兩個才智之士。

荀彧和周瑜對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周瑜開口了:“啟稟陛下,此事麻煩了。”

麻煩?一個大活人無緣無故不見了,要找他出來,當然麻煩。不過,劉協知道,周瑜所說的麻煩,比這個更麻煩。

這,才是他心煩的原因。

“濮陽王儀仗齊全,手下不缺武藝高強的侍衛,若是回程路上遭遇伏擊,一般流寇根本不是對手;可要不是流寇,便隻有大軍方能做得如此幹淨利落,不留活口,不留痕跡。可試問在天子近側,哪個人有此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調動大軍?”

“自然……沒有。”

咬牙切齒,一句話憋著喉嚨裏半天,最後還是被劉協吐了出來。

“既然不可能是軍隊調動,那麼濮陽王失蹤理應留下蛛絲馬跡。可如今……”

“周卿直說結論吧。”

停住了腳,劉協仿佛是下定了決心,所以他不想再聽別人告訴他已經知道的事,他想要一個結論。或許那會很糟,可是他需要知道。

“濮陽王是自願失蹤的。”

“失蹤……是去了哪裏?”

周瑜和荀彧再次對望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答案。

“往南。”

……去歲冬天天氣冷得很早,可是雪卻意外的少,正好足夠讓土地變得滋潤肥沃。

今年的春天天氣不錯,雨水很足,春雨貴如油,田土得春雨滋潤,是變得更加肥沃了。

天氣在漸漸變熱,地裏的青苗是越長越高,長勢讓人歡喜。走在田壟間,黃琬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為官一方造福百姓,最高興的莫過於治下風調雨順,百姓溫飽。

“嗯?張兄?”

正走著,遠遠的,黃琬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黃兄?”

遠處的人影正驅馬緩緩而行,身旁跟著一輛馬車,漆黑,樸實,門戶被厚厚的簾子遮得嚴嚴實實的。

人影也看到了田壟間的老朋友,臉上有些驚喜,轉頭吩咐馬車前頭稍待,他卻是打馬向黃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