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已經停了許久,可是走入屋中,入目的依舊是一片雪白。白燭、白綾、白衣人,一片素白如雪,一片清冷。
牌位前,三炷燃起的清香飄散著嫋嫋白煙,縈繞著,仿佛就是在向那名字的主人訴說著人間親友的思念。
靜靜地站著,雙眼正對著繚繞變幻的香煙,卻是沒有焦距,空洞洞的,就像是心思已被挖空了一般。
“諸葛亮在嗎?”站在諸葛瑾的牌位前,劉信沒有轉頭,問了黃月英一句。
“殿下可是要見夫君?”
“是想見上一見。”
“如此,便請殿下隨妾身一行。”
說完,黃月英對著劉信是欠了欠身,便當先在前開始了引路。然後,到了地方,她矜持一笑,什麼也沒說,也不等劉信回應,便離開了。
看著黃月英的離去,相助她的失禮,劉信突然猛地看向了身前的緊閉房門,心中在想著,這房間裏有乾坤?
善意,惡意?好意,敵意?
劉信的手不期然地摸向了腰間,卻是到了半路就放下了,他的劍沒有帶來。隻是來朋友靈前上香,何須佩劍?
邁了步子,劉信上前,舉起手,在門扉上輕輕一推。門,開了,然後,他愣住了。
好亂!
亂,真的好亂。一地的圖冊書卷,竹簡文書,攤開的,半卷的,散開的,鋪散地上亂得就像是個垃圾堆。劉信走過門檻,就站在台階上,看著房間裏頭衣衫不整,蓬頭垢發的諸葛亮,他想走過去,卻是怎麼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看著房間裏出乎意料的髒亂,劉信皺了皺眉,他想要開口叫上諸葛亮一聲,卻是見他隻顧埋頭在一堆書冊中間,手上拿筆也不知在寫寫畫畫些什麼,半響都不見他抬頭看上房間一眼。那模樣,看上去就像是魔怔了?
出神地看著埋頭的諸葛亮,劉信突然有些好奇,他埋頭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於是,他就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隨手撈起了一捆完好的竹簡,展開一看。
批注,趙果,洮陽人,為洮陽邵家姻親,可用……
可用……
放下了手中竹簡,劉信撿出一卷文書,上頭寫著:新溪木材商人嶽庇,南平嶽家分號,可用。
可用……
放下文書,劉信又撿起一卷絹布,在上頭又看到了一個人名,還有出身,最後卻是批著“細作”兩字。
扔開了絹布,劉信又撈起一份文書,然後又是一份,再一份……直到諸葛亮終於回過了神,抬起頭來,劉信麵前已是被清出了一片空地,而他身旁,卻是有一堆書卷堆成了山。
“殿下?!”
看到了劉信,諸葛亮有些驚愕,可他剛開口,還在看著一卷書冊的劉信就舉起了手,下了一個命令:“安靜。”
劉信的命令讓得諸葛亮又是一愣,然後他也真的安靜了,站著等著劉信,也整理著身上的衣裝。
啪的一聲,劉信用力地合上了書冊,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不知殿下駕臨,亮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諸葛亮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禮,禮數很是周到。隻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地上扔得亂糟糟的書冊,諸葛亮並沒有上前到劉信麵前,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著有些遠。
“諸葛亮,我有些明白為什麼子瑜敢死了。”
聽到劉信的話,諸葛亮又是一愣,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
“好,就看你這滿屋的情報處理,你要連升七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帳下提點,掌我方情報。”
說著,劉信舉步就要往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