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下過雨,路還顯得泥濘,大軍在路上走得艱難,其中最難的是一輛大車。厚厚的布幔覆蓋著車身,隻有在前方開了一道口子,讓車中的人正好可以看見前方的景色。
“報!軍師,前方來報,夏侯淵將軍八千騎兵已經到達雒縣外圍,並且幫助城中劉璋守軍擊退了敵人一次攻城。隻是南蠻軍雖然敗了一陣,數萬大軍仍未退卻,隻是駐紮城外小心警戒著夏侯淵將軍。”
聽完了偏將的報告,七、八個士兵也正好將大車從泥濘中拔出。在脫出泥坑的時候車身是一陣顛簸,顛得郭嘉是忍不住咳了起來。
“奉孝!你們怎麼回事,不是叫你們小心一點的嗎!”擔心郭嘉身子的楊阿若厲聲責罵了粗手粗腳的士兵們一句,讓得他們全是唯唯諾諾地低下了腦袋。
“不妨事,咳兩聲罷了。”
順了氣,郭嘉伸手止住了還想喋喋不休的楊阿若。隻是看著他從車廂裏伸出的,已經枯瘦得快要隻剩下骨頭的手,楊阿若卻是更覺生氣。
“你身子不好,為什麼還要走得這麼急?”
“我時間不多了,不走快一點怎麼行?”郭嘉臉上笑得卻是雲淡風輕。
一看郭嘉臉上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笑容,楊阿若語氣更急地道:“你要是聽張仲景的話好好休息,你……”
“此番大戰各方算計都是精彩絕倫,你讓我怎麼坐得住?”
“那你也不必走得這麼快,至少等後頭李典把路軌鋪好啊!”
“馬鈞這搭建路軌以利行車之法雖好,能讓我軍後勤減少被路況的牽絆的情況,隻是前期鋪設需時,我可等不了。”不等楊阿若再說話,郭嘉已是轉向在一邊等候已久的偏將,“傳來夏侯惇和張郃,夏侯淵輕兵突進兵力薄弱恐有不虞,讓二人立即領軍跟進以作接應。”
“諾!”
偏將領命去了,而楊阿若見郭嘉岔開了話題,他知道老友是不會聽自己勸了,也唯有在心裏歎了口氣,隨著轉開了話題。
“張郃負責布置一路上的防務,為李典的後勤輸送打開通路,如今你讓他領兵往前去了,他的工作由誰接手?”
“你不善統兵,文書工作倒是有一手,張郃的工作就由你接手了。”
“那你的護衛呢?”楊阿若深深皺起眉頭地問道。
“調任韓德為護軍,隨我一同南下雒縣。”
郭嘉作了安排,楊阿若沒有說話,隻是半響後默默地調轉馬頭要去找張郃交接工作。在臨走前,他輕輕地對著好友說了一聲:“保重。”
“你也是。”
保重。
忽然,郭嘉咳了一聲,在掩口的手上留下了一片殷紅。
…………
“不賴。”
“將軍也是。”
話音一落,一溜火花即在刀槍交接之間閃現。一聲鏗然的鳴響,刀槍兩分,太史慈是與董襲是交馬錯身而過。
隻等兩騎馬身回轉,兩陣軍士但見太史慈是一臉遊刃有餘,董襲卻是滿頭熱汗滴落,已然是糊住了雙眼。
高下已判了。
“將軍,你已連敗數陣,何不投降?”
輸人不輸陣,董襲知道自己不是太史慈對手,便出口術,要亂對方軍心了。
隻是太史慈又豈會被這小小伎倆難倒?
“敗?我手下兵士傷亡不大,大將更是全都健在,何來言敗?”
“隻是你已退出東海,再退,將軍您就該退回青州了。”
“那你要來青州做客嗎?”
突然,太史慈笑著反問,把董襲是問得一愣。然後太史慈也不管董襲反應,自顧自說道:“自從在郯縣與你等大軍相遇,我連戰五陣,五陣皆退,你們就以為我敗了,而一路追著我,直追到了如今鄆縣。我隻要過了河,後頭就是箕屋山,隻要進了山,你們再要攔截我可就不易了,到時候我就能輕易退回青州,再擇時而戰,你們可就頭痛了。所以,為了不讓我退回青州,你們一定會想辦法留下我。隻是,我手下三萬大軍安然無恙;而你,手下隻有萬餘兵馬,要怎麼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