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二(1 / 2)

陳熾坐在船頭,就他一個人賞著月,喝著酒,其他的都被他趕到船艙裏了。在夜裏賞月喝酒,他不喜歡有人在旁打擾。

人說孤杯賞月最是冷清,陳熾覺得沒有說錯,因為他最愛這種冷清,尤其是在戰爭的時候,那會讓他倍感冷靜。

戰爭需要冷靜,而他陳熾身為軍師,身處戰爭之中必須冷靜。

拿起已剩下不多的酒壺,放到唇邊,一仰頭,陳熾就把酒水一個勁地往嘴裏倒去。酒,陳熾其實喝得不多,就這麼一壺子酒他就能喝上一夜。現在,酒喝完了,他的大腦也被酒精刺激得全速運轉起來了。

朱桓行事謹慎,有他在前方構築了防線,再加上大公子留下穩定了軍心,以太史慈手上兵力,要破之難度不小。在北疆,袁方公子已是聯合了鮮卑還有夫餘及高句麗舊姓貴族,隻要他們起兵,就能牽製住關羽、張飛,短時內無法出兵增援;如此,太史慈可能得到的增援就隻有河北的防軍。隻是河北防軍精銳早已調往潁川黃忠手下,能增援給太史慈的人數不多,而我方剛剛又從江東增援了五萬兵馬,再加上朱桓手下的三萬,人數方麵還是我方占優。

隻要朱桓繼續拖住太史慈,新來的五萬兵馬我仍舊可以讓他們分兵包抄太史慈後路,殲滅這一路兵馬。再不濟,要短時內拿不下太史慈,還能發兵直搗青州,迫使太史慈退兵。隻是,要行那一著,看的就是糧草的供應了。十多萬大軍壓在前線,對後勤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今年已經誤了春耕,徐州戰場要是再拖得久了,明年的糧草供應就該出問題了。

搖了搖酒壺,陳熾隻聽裏頭已是空空如也沒有一點聲音,於是隨手將酒壺往船頭外一扔,等聽到一聲“噗通”聲響,陳熾也已是起身走到了另一處船舷邊上。

大軍駐紮,後勤已成我軍唯一軟肋,朝廷那邊該要怎麼出招?

陳熾正望著水麵出神,突然哨戒處傳來一聲高呼:“軍師,遠方水麵有動靜!”

動靜?是什麼?難道……

“船,是船!”

三更半夜的,難道還會有商船行駛出航?

“前方巡邏船上前許久了,可是沒有回應!”

果然,來了!

“那還囉嗦什麼,肯定是敵襲!趕快敲鍾,讓水軍出擊!”

瞭望手已是吵了許久了,那動靜早已驚動了全船。等幾個將領衝出船艙,一俟聽到瞭望手回報,馬上就是怒喝下令示警。隨後,刺耳的警鍾響遍碼頭。

“來得好快,已經算好風向了?”幾個隨護而來的將領正催促著部下升帆轉向,回頭會合大軍,唯有陳熾是一臉冷靜地看著飛快靠近而來的敵船,“諸將,看來這次來的對手也是水上的蛟龍啊。”

船剛好調了頭,可在附近的將領一聽到陳熾的話語,在打量一眼身後追來的敵船後,臉色都是不免凝重了許多。

隻管逃,不管打,陳熾的座船是走得飛快,隻是後頭的追兵卻是怎麼也甩不掉,反倒還被越追越靠近了。

從北麵來的,那應該是中原地區的部隊,可在控船之上卻怎麼好像比我軍久居江南的士卒還要精熟?來的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馬?

正想間,陳熾隻聽頭頂一聲慘叫,抬頭看去,正看見瞭望手哀呼著掉落。然後第二聲慘叫響起,在船尾,操舵的士兵是一頭栽下了水裏;接著是第三聲,是想要上前接手操舵的士兵,也是噗通一聲就掉到了水裏。

和最近的敵船離著也有兩百多步的距離,還是在這樣的夜裏,居然還能箭箭中的,對方的箭術真的可怕!

精熟的控船,可怕的箭術,陳熾越來越肯定背後追來的是一支強軍,臉色不由得越來越沉重。

不過幸好,陳熾座船離著碼頭不遠,疾馳這一陣,已是有聽到示警的袁軍戰船來到了近前。一見自家軍師正被追趕,那些先行前出的戰船立馬靠攏過來,紛紛結陣掩護在陳熾座船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