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他們被丟在了一片樹林裏。他們還活著。

即使滿身傷痕,即使無親無故,即使未來的路坎坷不清,注定艱辛。

但是他們活下來了。

沒有勞役印而送出勞營的人,都不能是死人。不管在外麵怎麼死的,起碼,不能死在營地裏。

這從不知何年流傳下來的規矩,場主終究沒有因氣憤而破壞它。

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何,營中沒有其他人走上這條路,但是他們被毆打時,他們可以聽到許多的求饒聲。班頭,曾經和謝冬討論藥理的老者,一起工作過數月的看守,和那些他們還未記住的人。

最後,場主終於不堪其擾的,放過了他們。

他們兩人相互攙扶著,走到一處草麵較為平整幹燥的空地。班頭自行領命帶他們出來,然後騎馬奔波近半日,將他們放到了這片據說距離城鎮不遠而且沒有大型野獸的樹林中,還趁沒人注意的時候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裏麵有一些藥品和錢。食物還有水樹林裏很多,謝冬曾特意學習過辨認無毒食物這方麵的常識。雖然兩個人都是行動不便的傷患,但是填飽肚子沒有問題。

最難得的是,班頭留下了他們都意想不到的東西,通行證。

一個正式成為迦國10年的居民,才會擁有一張居住證,而這種通行證,是由外地通過官府認可的途徑進入的流民所擁有的。薄薄的一張黃紙,上麵是官府印下刻章。

這個雖然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但也相當於一張臨時身份證,起碼可以讓他們行走於這個國家的所有國土之內,而不會被隨意監押。

想來,那是其他勞役身上找到的。而其他人,出來的機會終是太小。所以,班頭把這個交給了他們。

“或許我們事先通知下班頭,他還能給我們帶點別的。”徐故非常不知足的努力想從小布袋中翻找出其他東西。

謝冬很直接的丟給他一個白眼,依靠著樹幹無法動彈。真的,好痛。從小到大,他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架的優秀學生,家中也一直是溫馨教育模式,這種痛楚,他還是第一次。

“我們需要先養傷,然後想辦法找一個有人的地方安定下來。傷口絕對不能感染了,袋子裏的草藥全用上,等我行動方便了可以找新的。食物暫定為以前在營地裏吃過的水果和植物塊莖的比較好,我們不知道這裏的其他食物我們能不能吃。還有……”謝冬習慣性計劃他們近期未來的行動,但是意外的沒有聽到徐故的反對聲。轉頭一看,徐故已經就著翻找布包的姿勢昏睡過去,臉上還帶著來不及擦去的血汙。

是了,他比自己多受了不少拳腳。謝冬想起來,自從到了這裏之後,好像倒黴的都是徐故多,掉下來的時候當了他的墊子,吃飯的時候也是他拉最久的肚子(那個貌似是某人非要吃大份的原因吧?),然後是感染了熱症,現在又是他比自己多被人受了將近一刻鍾的拳腳,還熬著陪他走到這裏,應該,也到極限了吧?

就這樣,先休息下好了。謝冬苦笑著爬過去攬過徐故因為寒冷而發抖的肩背,拖抱著和自己一起靠在了旁邊較為幹燥的樹幹上。這裏的季節變化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對於現在處於露天野外的他們而言,已經能感到明顯的寒氣了。

即使是意識即將模糊的最後,謝冬也不放棄任何思考的機會,努力回想著以往看到的野外求生手冊,各種預防自救措施一遍遍的回放。野地求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更何況,他們相較於這裏的人,還有一個更大的危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