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自己,總要顧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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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宴還有三日。一切就緒,忙碌了近月的都城突然陷入風雨之前的平靜。
都城西麵三十裏郊外傾城山山腰處。徐故帶著謝冬私下騎馬到了此處。
“這是?”謝冬不知道徐故帶他來這裏的目的。
他們麵前是一個墓,很平凡的青石碑,上麵除卻一般的迦國銘文之外,還用漢字寫著,亡妻齊玉之墓。
最讓謝冬在意的是,正碑的旁邊還有一個無字小碑。
兩碑相連,是由同一塊青石雕成的。
這種碑石,是母子墳,而且,是還未出生,連名字都來不及取的孩子。
“這裏麵埋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怎麼會……”謝冬不明白,徐故明知道這種事情所可能產生的可怕後果,他也相信徐故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是,為什麼?
謝冬隻在徐故眼中看到一片暗沉。
分離數年,他在村中學醫斷藥,時光飛逝。那徐故呢?他又經曆了什麼?
謝冬一無所知。
不論是他如何當上了將軍,如何與餘華合作,如何在一次次的沙場上活下來。
這絕非努力與機遇就可以的吧?
“她原本是下屬送來的侍女,有次喝醉了,結果我幹脆把她收進了房。每月讓人熬藥讓她喝下,自以為安全無慮。結果她用我的賞賜買通了府裏的藥師,我出征半年,府裏也因為她的關係沒有通報,我得知消息的時候,孩子已經七月多了。
我想要她立刻打掉,但是她拚死不肯。
她明知道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可能立她為正,但是她說,她隻是想要有一個我的孩子。
七月餘的孕期,假使強逼她打掉孩子,危險實在過巨,當時她懷孕的前七月,與其他孕婦無異。看起來和其他的孕婦沒有什麼兩樣,幾位重金請來的醫師也是誓言旦旦一定能母子平安。所以我……相信了她。
結果,她難產了。
叫了一日一夜,卻始終沒有熬過。
但是,她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
生下來的當場,她就死了。
我在產婆尖叫下衝進了房裏,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她生下了一塊肉團。
不會哭,不會叫,隻是一直蠕動的,像蟲子一樣的東西。而她躺在血被裏,死不瞑目。”
謝冬閉上眼睛。他想起了他們剛進軍營,徐故很照顧他的那個隊長死去的時候,徐故在後營中和他說過的話
‘他在我的前麵,被兩隻刺劍分了個利索。內髒留了一地,畫畫似的。’
“……我一刀砍了那東西,軟軟的,和沒骨頭一樣。想不明白那樣的東西怎麼會難產?”徐故做著最後的結束語。
“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最想的是什麼?”在一陣沉默之後,徐故從新開口。
“什麼?”謝冬喉嚨幹澀,可還是逼著自己問下去。
“我那時候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你在,就好了。
居然,會是這種答案。
謝冬呆滯的看著這個剛剛還一臉冷漠的敘述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事情,自己死去的侍妾和孩子的人,此刻,卻不肯放鬆一刻的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的答複嗎?
“都過去了。”謝冬歎息的伸手抱著嘴角還帶有些許弧度的徐故。
這個人,逼得越緊,顯得越輕鬆,越傷心,就越會逼迫著自己想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內心習慣於逃避,所以,那些事情就一直壓在他心底,消散不去。
說起來,他們的第一次相見就已經發現了,他們是真正的兩種人。所以相互之間忍不住觀察對方,打壓對方。
“謝冬”徐故反手回應謝冬難得的主動接近“我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