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楊雄裏孜孜以求,小言大愛(1 / 3)

我的天分大概屬於中等偏上,並不是那麼聰明,我之所以有今天這般些微的成功,首先要歸於我的勤奮和長期不懈的努力。人生之路,走得快不快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別人停頓的時候你還在走,所以從某種意義上我走到前麵去了。

—楊雄裏

楊雄裏,1941年生於上海,生理學家。1963年畢業於上海科技大學生物係,1963—2000年在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理研究所工作,2000年進入複旦大學工作。1982年獲日本國立生理學研究所學術博士學位。1985—1987年先後在美國哈佛大學、貝勒醫學院從事合作研究。曾任國家重點基礎研究規劃(“973”項目)“腦功能和腦重大疾病的基礎研究”首席科學家,中國生理學會理事長,《生理學報》主編,《中國神經科學雜誌》主編。現任Progress in Neurobiology編委,《辭海》副總主編。長期從事視覺神經機製方麵的研究,發表論文 250餘篇,被國際學術界評論“對視網膜功能的了解作出了具有根本意義的貢獻”。1991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學部委員),2006年當選為世界科學院院士。曾獲多種榮譽和獎勵。

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盡展紳士風度;和藹可親,一言一行中皆顯醫風師德。認識楊雄裏院士的人,都有如沐春風之感。

是上醫的老師將我引入生命科學之門

“是上醫的老師將我引入生命科學之門。”談到選擇生物學作為終身事業之時,楊雄裏這樣說道。

原本楊雄裏對生物學毫無興趣,一心以成為物理學家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1958年,楊雄裏考入上海科技大學生物係,由於當時學校剛剛建立,缺乏師資條件和實驗設備,按中國科學院的安排,在當時的上海第一醫學院(即現在的複旦大學上海醫學院)進行聯合培養。機緣巧合,楊雄裏在上醫開始了醫學基礎課程的學習,這也為他之後進行生命科學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正是在上醫學習的這兩年,點燃了他從事生命科學研究的熱情。

直至今日,楊雄裏對上醫當年的老師仍然記憶猶新。知名生理學教授張鏡如當時還隻是一名青年講師,但已非常受學生歡迎。張老師上課從來不用講稿,能夠運用生動的表述方式將嚴密而又枯燥的醫學知識娓娓道來,讓學生讚歎不已,這也對楊雄裏之後的演講風格產生了重大的影響。藥理學家張昌紹教授,他當時屬於所謂“拔白旗”的對象,備受折磨,但即使是在批判會上,坐在後排,也依然保持著英國紳士般的優雅與從容。生理學的徐豐彥教授、解剖學的鄭思競教授……楊雄裏列出了一長串名字,正是這些前輩,逐漸讓他下定決心:以生命科學研究作為自己的終身職業。直到今天,每當在校園裏偶遇當年的師長,楊雄裏恭敬地執弟子之禮,讓老師們感動不已。

上醫的嚴格與嚴謹讓楊雄裏印象深刻。當時沒有多媒體設備,老師們用板書和教學掛圖、模型等粗陋的教學工具講課,但是講得清晰透徹、深入淺出。考核的方式也別致,比如組胚考試,除了書麵答卷外,還需要在顯微鏡下辨認 5張切片中的組織或細胞結構。當時采用的是“一票否決”,即使讀錯一張片子,哪怕書麵答卷再完備,也與 5分無緣(當時采用的是“五分製”);再如,生理學考試采用筆試和口試相結合的方式,楊雄裏清楚地記得自己抽到的口試題目正好與視覺相關,冥冥之中注定了他的一生與視覺研究的不解之緣。雖然正值“大躍進”時期,長期的工廠、田間勞作和編寫《正常人體學》(把生理學、解剖學、組胚學、生物化學整合成為一門課程)的所謂“教學改革”耗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但對於專業課程的學習,同學們並未懈怠,都在暗中較勁。晚飯後,圖書館、教室,乃至飯廳人滿為患,特別是“在飯廳自習”成為那個艱苦年代的一道亮麗風景。隨著時間的推移,全 5分的同學越來越少,最後留下的,便有了無上榮光,這其中便有楊雄裏。至今,他仍保留著當年的成績冊,泛黃的成績冊珍藏著艱辛歲月的痛與喜、苦與樂,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艱苦磨礪了堅韌和不屈,此後的歲月裏,正是這種品質成就了楊雄裏。

路走得快不快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別人停頓的時候你還在走1963年,大學畢業後,楊雄裏正式成為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理研究所的一員,踏上了視覺研究之路。當時,他的啟蒙導師 —劉育民教授給了他兩部英文專著《眼生理學》和《眼睛》,為他打開了通往視覺王國的大門。這兩部專著也成為他日後從事視覺神經機製研究的重要理論基石。

1980年,楊雄裏作為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理研究所的第一批出國留學人員東渡日本,在國立生理學研究所視覺研究室進修。他應用細胞內記錄和染色技術,對視網膜水平細胞的光反應特性進行了較係統的研究,取得了許多重要成果,逐漸在國際學術界嶄露頭角。憑借這些成果,以及紮實的學術背景和良好的外語能力,短短兩年內他就獲得了日本學術博士學位。

“信書,但不盡信書,凡事獨立思考。”這是楊雄裏尊奉的信條。楊雄裏在讀書、查文獻時非常注重理解和思考,努力形成獨立的見解;也正是這一科學精神,使他能夠打破傳統觀念,發現常人忽略的規律,從而在科研道路上不斷地開拓創新。

“勤奮和執著”,他一直這麼評價自己,“我的天分大概屬於中等偏上,天資並不是那麼聰明,我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當然因素很複雜,但在我看來,首先應歸於我的勤奮和努力。人生之路,走得快不快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別人停頓的時候你還在走,幾十年如一日,所以從某種意義來說我走到前麵去了。”

經曆了時代的風風雨雨之後,楊雄裏更加清楚地看到,走向遠大目標注定是一條不平坦的、艱辛的道路。科學需要一個人全部的聰明才智,寬厚的知識背景,嚴密而又清晰的邏輯思維,而這一切的基礎是在艱難困苦中有百折不撓的頑強韌勁,以及甘為科學奉獻一切的獻身精神。這些品質在楊雄裏的身上無疑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楊雄裏覺得,人的一生中一定要設立一個目標。1955年中國科學院開始設立學部,評選學部委員(即院士),並明確規定學部委員是中國科學家終生的最高榮譽。當他知道這個稱號時,還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但他把成為學部委員作為自己的長遠目標。“誰都很難說一定能夠達到這個目標,但坦率地講,我確實是向著這個目標不斷地往前走;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走了整整 36年時間。”他感慨而又自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