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挺而走險(1 / 3)

(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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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容問義淨成也此女,敗也此女!是為何義?

義淨告訴她,趙十七在十七歲那年有一個大劫,如果趙家祖上有修度,她將能渡過這一劫,一生福厚綿長,母儀天下。如果祖上無修為,她將承受罪責,趙家也要因她而受因果業報,而她本人最終將五髒淪為祭品,還趙家欠下的孽債。

趙德蓉認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趙家是逃不了的,趙家祖上她無從考據,但到了這一代決不存在修行。

雖然隨著淮南王遇刺,趙家最終逃過二十多年前與淮南王密謀謀反之罪。

而蘭禦謖的繼位,因為蘭禦謖急著對付外戚爭權,又暗地裏再一次重用了趙家。

可趙家卻對帝王苦心守護的女子暗中下了整整六年的毒手,雖然琴兒為了自已的兒子一頭撞死,但她相信,真相總有一天會被揭開!

更可笑,十多年前,趙老夫人帶著一身狼狽的女子來她水月庵暫避時,她看到秦之遙在自已的水月庵中公然養著毒蟲蛇蟻,她便猜測到,這個女子很可能就是自已在苗疆失蹤的姐姐。

而後自已她知道了這個姐姐了居然幾次三番與珍妃的貼身宮婢銀姑密謀如何給寧常安下毒,並研製出許多陰損的毒交給銀姑讓她去謀害寧常安母女,而趙老夫人依然執著於護著這個喪心病狂的女兒時,她知道趙家離末日已經不遠了。

趙德蓉參了十年的佛,雖篤信人終於善惡報應。但她認為趙家的罪不應該由一個孩子來承受。

隻是趙十七是趙家第三代中唯一的一個孫女,義淨想帶她離開趙家談何容易。

所幸當時的義淨已深受先皇推崇,並被西淩的豪門仕紳所追捧,趙老夫人雖恨他險些壞了女兒的清白,但對義淨推算一直深信不疑。而義淨除了算出趙十七命相格顯貴外,還推算出趙家在未來幾年,趙家子嗣中都不會有女丁出現。恰巧最後全都應驗了,所以,幾年後,義淨以為趙十七渡劫為由,才成功地從趙家帶走了趙十七。

“蓉兒,如今你的親姐姐正關在永恩塔的塔頂,塔下堆著兩層高的草垛,足以把整個塔燒成練獄。四周布滿了琉璃火隊和弩弓隊,如果為娘不去救她,誰救?”趙老夫人看到窗邊斜射進來的陽光,打在趙德蓉憔悴的眉眼之間,軟下口氣,帶著粗啞的咽哽,“蓉兒,如果換成是你在上麵,為娘也會救,既使是多大的代價,為娘也不會放棄自已的親生女兒!”

趙德蓉先是啞然失笑,接著顫笑出聲,因失控削瘦的雙肩頻頻抖動著,似乎是聽到了世間最滑稽的笑話,“趙老夫人,你這話對著秦之遙說說也罷,對我,你省省吧。”她甚至沒有耐性去聽趙老夫人的反駁,直接就把當年所有醜陋血淋淋的摳挖了出來,“當初淮南王毀婚時,你是怎麼跟女兒說的?你告訴我,如果這婚事不成,我將成為整個趙家的罪人!我一個十五歲剛及笄的少女卻要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我如何不瘋?我被世人遺棄時,你這個偉大的母親又在哪?你竟要將我送到青燈古佛前,讓世人看看你究竟是如何嚴掌執家?”趙德蓉慘然大笑,雖然事隔多年,她的心已如止水,可想起當年在最仿惶的時候,被最親的人所遺棄,那樣的切骨之痛,比淮南王退婚,比知道義淨不能人道還痛上千倍、百倍。

世間殤情,莫過於此!

那樣的痛,做夢都想遺忘,可偏偏時不時地摳出來嚐一嚐,舔一舔!

“蓉兒,我們是至親的母女,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用心去體會一下為娘的苦。你爹早早就去了,留下這麼大的家業,如果當時娘親不狠一些,你那些哥哥們怎麼辦?讓他們去承受那些流言蜚語?”

“是,為了趙家,隻能選擇犧牲我!”趙德蓉滿眼戲謔地笑開了,她嗤笑,笑得淚雨紛飛,最後,用冷漠的語氣一字一句道,“現在,我終於遂了你們的心願,墩守在這裏,為你趙氏一門去贖罪。”

趙老夫人償試將女兒尖酸克薄的話棄之耳畔,她無耐搖首長歎,試圖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獲得女兒的理解,“當時,你毆打淮南王妃,在西淩,你知道是什麼罪?如果為娘不狠下心送你去佛門,難道眼睜睜看著你被收監?西淩的律法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世襲的王候也沒有資格去動一動皇家子嗣的血脈,輕則發配,重則剝皮。”趙老夫人亦流下淚,“何況,那時隻是一時權宜之計,淮南王的丹書鐵卷尚留在趙家,他們不敢真的拿你問罪,娘這樣做也不過是表個態,是你太沉不重氣,任性離開!”

趙德蓉聽著母親的虛情假意,收起唇邊的冷笑,連絲表情也懶得擠出,“那丹書鐵卷呢?母親那時候怎麼不想拿出來保一保你這個唯一的女兒?”彼時母親的絕情,讓她完全失望。所以,她離開趙家時,盜走了丹書鐵卷。

趙老夫人眼瞼一沉,掩住無法掩飾的怒火,她幾乎覺得要嘔出血來,丹書鐵卷是什麼東西,在淮南王毀婚後,幾次三番提出要回丹書鐵卷,隻是彼時淮南王不想朝庭知道最後一冊的丹書鐵卷是落在他們淮南王的手上,所以,隻是私下要求,沒有大肆聲張。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趙家怎麼敢把這樣的東西拿出來保一個不懂事的女兒?她咬了半天的牙,想到趙德蓉素日對趙十七也非常疼惜,便道,“你……實話告訴你,十七兒失蹤了,可能就落在寧王的手上,現在,趙家隻好冒險得罪寧王!”

趙德蓉完全明白趙老夫人所想。趙家可以犧牲她這個毫無用途的女兒,但決不會舍棄趙十七。經年的舊患被挑起,趙德蓉隻體內的血脈如絲線般一根根地斷開,恨意衝出咽喉,“為了十七兒,說的好聽,還不是為了趙家第三代的顯赫?”趙十七一出生,義淨便推算她的命相為鸞鳳之命,這對趙老夫人而言,當年辛辛苦苦籌劃了這麼久的事,趙德蓉沒有為她實現,倒是趙十七一出生就帶了這樣的命,怎麼能不含在手心裏養著?

趙老夫人噎聲地瞪著女兒,隻覺得半口氣吸不進去,也吐不出來,難受得連喉嚨都在發顫,許久才質聲,“趙家一門顯赫於你又有什麼不好?你若不是沾了趙家的護萌,可以如此安心地在水月庵清修?隻怕你出去化一年的緣,也不夠燒這裏一個月的香火。”趙老夫人緩緩地坐了下來,往椅背深處靠了靠,疲累交加地長歎一口氣,“蓉兒,你拿著那個東西也沒用,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兄弟侄子們一個一個人頭落地?”

趙德蓉心頭瞬時被一條繩索勒住、揪緊!想起年幼時眾兄長的嗬護,語滯無聲,是的,她是恨母親,但不至於希望趙家的男人被斬首,趙家的女兒被囚進隔壁的永恩寺。

趙老夫人一見趙德蓉神情有些軟化,半傾了身看著女兒,眼睛裏浮動著淚花,“你姐姐的身份不能暴露出去,否則,為娘隻怕有了丹書鐵卷也保不住趙家的覆滅!”趙老夫人清楚地知道,一旦蘭禦謖知道秦之遙和趙家的關係,就算趙家避過了這一次,也避不過將來蘭禦謖的追究。趙家這麼多的子孫,隨便找個什麼什麼人去查究,都保不齊不查出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