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白露去查一下沈氏旁支中有沒有無父無母的孩子。”
她可以給沈家留下香火，卻不能留下隱患。
……
另一邊，栗夫人扶著沈老太爺離開。
兩人坐在回府的馬車上。
看著一言不發，雙目無神的沈老太爺。
栗夫人擔心道：“老爺這是怎麼了？長公主是不是為難您了？”
沈老太爺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攥得栗夫人的手生疼。
這老東西，現在力氣倒是挺大，疼死老娘了。
明麵上，栗夫人臉色未變，還是那副擔憂的模樣。
“老爺，你可別嚇妾身啊。”
沈老太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緩緩鬆開了手，眼中閃過淚花。
“沈家……徹底完了……”
“在郊外別院的書房裏有一條暗道，裏麵有我大半的私產。”
“一半給你傍身，另一半……原本是我給鳶兒備的嫁妝，你替我送到長公主府。”
“長公主已經答應我，不會傷害你，以後你拿著錢離開京城，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安穩度日吧。”
沈老太爺聲音沙啞，透著落寞。
即便栗夫人再怎麼鐵心石腸，此刻也有些不忍。
不過這份不忍，在聽到他給自己一半私產的時候便徹底消散了。
她還以為沈家所有財產都掌握在那個老虔婆手裏呢。
沒想到！
雖然隻有一半兒，想來應該也不少。
再加上她機智的提前投靠了長公主，以後有錢、有勢、還不用伺候老頭兒。
日子也太美了！
栗夫人趕緊打住對未來日子的幻想。
再往下想，嘴角真的要壓不住了。
好不容易裝出悲戚忐忑的模樣。
“老爺，妾身怎能拋下您獨自離開，沈家有難，妾身願與老爺同生死、共進退。”
沈老太爺苦笑著搖頭：“夫人不必如此，你本就無辜，不該被沈家連累。”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了，隻盼你日後能好好活下去。”
栗夫人還想再勸幾句，表現出自己的“忠貞”。
可沈老太爺已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他這一輩子，都被家族的命運所裹挾。
或許從他非要將阿麗困在身邊開始，就注定了今日的悲劇。
而如今，他隻能盡最後的責任，為沈家保留一絲血脈，為栗氏謀求一條生路。
其他人他顧不了，也護不住。
至於自己，早就該死了。
阿麗走的時候，他就該死了。
馬車漸漸駛近承恩侯府，府門前一片寂靜。
往日的熱鬧早已不複存在，似是無聲地預示著沈家即將到來的衰敗。
沈老太爺下了馬車，腳步虛浮地走進府中。
栗氏跟在他身後，做好隨時扶住他的準備。
好在沈老太爺還撐著最後一口氣。
到了正堂，對下人吩咐道：“去請老夫人、大爺和大奶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