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有些猶豫，承恩侯不僅是沈淑妃之父，更是仁昭皇後之父。
這個恩典應該給，隻是……
“念安，你以為如何？”
昭德帝看向墨元華。
卻見她端起茶盞，淡然地抿了一口，似是不解：“沈淑妃是父皇的妃嬪，又不是我的，父皇問我做什麼？”
昭德帝見她還有玩笑的心思，應該是不介意的。
便朝玉忠良點了點頭。
玉忠良會意，高聲道：“傳淑妃覲見。”
沈淑妃入殿來，先是盈盈下拜，泣聲道：“陛下，臣妾聽聞家父仙逝，心痛如絞，懇請陛下恩準臣妾出宮，以盡孝道。”
說罷，便已泣不成聲，柔弱之態盡顯。
昭德帝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墨元華，見她神色平靜。
“此事朕準了。”
“然宮規不可廢，戌時之前務必回宮，朕會派侍衛護送你。”
沈淑妃忙不迭地謝恩，又偷眼瞧向墨元華。
見她正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中的茶盞，眼底閃過恨意，卻也不敢表露分毫。
又哭著說道：“陛下……可否讓臣妾帶四皇子一起去，那畢竟是四皇子的外祖父，求陛下恩準。”
這次不待昭德帝開口，墨元華說道：“淑妃是失心瘋了嗎？四皇子乃是良妃所出，與沈氏有何關係，又是哪來的外祖父一說？”
沈淑妃一聽，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陛下，四皇子是臣妾十月懷胎，拚死生下來的孩子，您說過會給他最好的一切，還會立他為太……”
“閉嘴！”
昭德帝一聲嗬斥，打斷沈淑妃的話。
餘光瞥向墨元華，果然見她臉色難看許多。
從前他確實有這個打算，但也隻是想借沈淑妃的肚子生個皇子，好過繼成為仁昭皇後的嫡子，然後再交給墨元華撫養。
如此他們姐弟的感情便是自幼培養起來，日後自己走了，也不怕自己的女兒會受委屈。
但墨元華上次搬出仁昭皇後的舉動，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昭德帝如果還想要這個女兒，這一條路便行不通，自然也不想沈淑妃再提及。
“給朕滾出去。”
沈淑妃沒想到昭德帝反應這麼大，隻能訕訕地離開。
待沈淑妃退下後，昭德帝若有所思地看向墨元華。
她今日一早入宮，主動要與他手談，還提出贏了便要他答應一件事。
原以為她是想利用這件事繼續對付沈家。
可方才沈淑妃從進來到離開，她始終神色淡淡，竟然沒有絲毫要為難的意思。
“念安，你想要什麼阿父都會答應，你我父女不必拐彎抹角。”
墨元華驀然一笑，眼角的淚痣仿若閃爍的星光，隨著嘴角的揚起的笑一起上揚，更添靈動。
這讓昭德帝想起她幼時，每次撒嬌時也是笑得這般燦爛。
卻沒有注意到看似美好燦爛的笑容之下，蘊含著一抹深意。
墨元華朱唇輕啟，緩緩說道：“那如果我要的是以長公主的身份參與朝政呢，你也會答應嗎，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