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上帝,你們這些該死的臭蟲,連左右都分不清楚!該死,那個大個子,別看了,就是說你呢!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土豆泥,啊?已經第二十遍了,如果你在轉錯方向,今天晚上就讓你睡在馬廄裏,和那些馬糞為伍!”艾文脾氣有些暴躁,手中的馬鞭一直沒有停過,哪個新兵做錯了,這家夥上去就是一馬鞭,一點都不客氣。
巴奈特到底是看不過去了,走上前說道:“艾文少尉,他們都是我們的士兵,即使他們現在分不清左右,你也不用這麼對待這些士兵!”巴奈特出身貴族家庭,雖然打心底裏看不起這些社會底層的粗魯漢子,可是他更鄙視艾文這種簡單粗暴到極致的訓練方法。在巴奈特的心目中,一個軍官應該是像中世紀的騎士一樣恪守準則,隨時保持著高貴的姿態,而不是像一個粗鄙的屠夫般來回吼叫。
艾文少尉看了一眼巴奈特帶的那個新兵排,那個新兵排稀稀拉拉地連隊列都站不齊,便輕蔑地說道:“巴奈特少尉,我想你的憐憫用錯地方了!這就是軍隊,而不是在倫敦的歌劇院,永遠都是溫聲細語和風度翩翩,收起你在倫敦的那一套吧。如果你還無法適應軍隊的簡單甚至是粗暴,我想你永遠都帶不好你的士兵!”艾文少尉是從普通水兵一路升遷上來的,對於軍隊的基層如何運作可謂是了如指掌,軍官不比士兵狠一點,怎麼能管得住這些曾經的罪犯和無業遊民?
果不其然,巴奈特所帶的那個排,士兵們好像對自己的長官並不怎麼敬畏,最基本的訓練也是勉強應付,整齊度比起艾文的那個排就差多了。巴奈特眼神無奈地在兩支隊伍間掃了一遍,想再說什麼場麵話卻沒有了那份底氣。
在另外一邊的伯特見這邊兩人的氣氛不對,便走過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要我說訓練這些一個字都不識的家夥實在是比普羅米思修斯盜火種還要難。你們看看,我那個排都練了三天了,照樣分不清左右,再這樣下去的話,這些士兵在戰場上根本就擺不出整齊的線列,更無法做到火力齊射。”這個年代的線列步兵隻要做到兩樣就夠了,一是更快速度的裝填,二就是整齊的行進隊列和快速的隊形變換,隻要能將這兩條法則堅持到底,就是一等一的精銳部隊。
在訓練場邊的林梓涵,悠閑地坐在一個小圓桌旁,旁邊的士兵殷勤地撐著一把傘,為他遮去了炙熱的陽光。喝著軍營裏提供給軍官的中國茶葉,看著那些士兵們被軍官們蹂躪,林梓涵實在是舒心得很。當年大學軍訓的時候,學生們在操場上被烤個半死,領導們卻打著傘在一旁觀摩,當時林梓涵心裏的怨念一直都很大,現在他終於享受到了“領導”的待遇。作為一個連隊的最高指揮官,並不是要事事親為才算一個好的領導。一個好的領導,必須是充分地利用和發揮下屬的特長,將任務下放即可,而不是什麼事情都衝在第一線。三國最NB的軍師諸葛亮,就是因為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所以給活活累死在了任上。
見自己三個下屬愁眉苦臉地聚在一起,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林梓涵便示意巴奈特過來,然後說道:“巴奈特少尉,你們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巴奈特語氣有些無奈:“長官,我們已經訓練了三天了,可是這些家夥連左右都分不清,將來如何保持整齊的線列陣型?誒,在過十二天艦隊就得起航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總不能帶著一群剛放下鋤頭的農民上軍艦吧。”普魯士陸軍的訓練水平一直保持在歐洲前列,並打遍中歐無敵手,就是因為普魯士史無前例地推行了義務教育,大大提高了兵員的素質。不過此時的英國可還沒有普及義務教育,兵員的素質就差了很多,訓練起來也比較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