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還活著,卻偏偏像一個因為偏執而成的陰鬱男鬼,陰魂不散地跟在沈南玉身後。
用自己的視線,去注視著沈南玉的一舉一動,活生生地像個變態。
顧徹感覺自己要壞掉了。
他已經拚命地在克製內心恐怖又壓抑的情緒了,可隻要看見沈南玉對別人笑,和別人說話,他就控製不住地想要自毀。
顧徹對沈南玉的情感,就像一個已經盛滿水的杯子。
而沈南玉現在的一舉一動,讓快要溢出來的水,在一個恐怖的線晃晃悠悠,隻差一點點就要崩壞。
沈南玉捧著顧徹的右手,抬了起來,攤開他的掌心,叫顧徹滾燙的掌心和自己鎖骨處的紋身緊貼在一起。
沈南玉的眼神很純真,語調也軟軟的。
他說:“顧徹,你親親它,好不好?”
那一刻,水徹底溢了出來。
連帶著顧徹搖搖欲墜的精神世界,在此時徹底崩潰。
他的手掌一路上滑,精準地掌控住了沈南玉脆弱的脖頸,一點一點捏緊。
沈南玉就站在原地,放任著顧徹對他的一舉一動。
顧徹的呼吸已經急促到不正常了,瞳孔緊縮,腦海內的那根弦緊繃著,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汗水。
他俯下身子,湊到沈南玉脖頸間,輕嗅著對方熟悉的藥香味,一字一句道:
“好想殺了你。”
已經愛到恨不得把沈南玉殺死的地步。
可偏偏,沈南玉都還沒感覺到害怕呢,顧徹就先哭了出來。
他高大的肩膀一聳一聳,用柔軟的黑色發絲輕蹭著沈南玉的側臉,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沾濕了沈南玉肌膚,冰冷又潮濕。
顧徹舍不得殺死沈南玉,偏偏沈南玉還要用紋身這樣的方式,叫顧徹再也無法折磨自己的身體。
他傷害自己一次,留下一處傷疤,沈南玉就會跑去紋身,把它們全都記錄下來。
紋身那麼疼,顧徹一看見沈南玉哭,他就難過到恨不得把心髒掏出來。
別無他法,顧徹隻能去折磨自己的精神。
他已經崩潰了,這些時日裏深深的欲念,和偏執過頭帶來的壓迫感,都叫顧徹此時腦海裏麵的那杯水,徹底灑了出來。
它們歡快地流淌,碾壓著顧徹腦海內的每一處神經。
無法通過自毀來壓製過於激烈的情感,顧徹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
他手足無措,一向冷漠強大又控製欲極強的人,精神世界崩壞後,竟然能脆弱到這種地步。
沈南玉環抱住顧徹的腰,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顧徹後腦濕漉漉的頭發絲,輕聲問:
“很痛苦嗎?”
顧徹不說話,隻是深深地將臉頰埋在沈南玉的頸側,深藍的瞳孔緊縮,其中透著迷茫和窒息。
沈南玉微微地推開了顧徹。
這副拒絕的舉動,叫顧徹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盯著沈南玉看的眼神很無助又帶著點可怕。
沈南玉隻是踮起腳尖,輕輕地拿下了顧徹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手指順著他的鼻梁,挺寵溺地勾了一下。
“不怕啊。”沈南玉摁著顧徹的頭,讓他的腦袋重新埋在自己的脖頸間,小聲道:
“你又不是無家可歸的小貓,你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