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徹後脊背發涼,不敢想象如果今天自己來的晚那麼一秒,沈南玉是不是就要死在冰冷的湖水裏麵了?
實驗室數據的改動和病毒,絕對是江思婉動的手。
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顧徹勾走,好有個和沈南玉單獨相處的機會。
可偏偏,江思婉沒料想到顧徹的聰明和謹慎程度。
車子開到一半,顧徹眼皮跳的厲害,心髒一陣陣緊縮,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消失不見了。
在第六感的強烈驅使下,顧徹直接將開到一半的車子調轉,根據沈南玉手機上的定位,重新回到洋房旁。
如果當時的他再稍微慢那麼一分鍾,沈南玉的情況真的非常危險。
被自己捧在手心裏的人,一副隨時都要消逝掉的樣子,這副脆弱的模樣,讓顧徹極力地控製著內心自毀的情緒。
他現在真的急需外界的刺激,比如用什麼東西傷害自己,通過疼痛來壓製精神上的戾氣。
顧徹的視線環繞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桌角的水果刀上,他盯著水果刀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顧徹將手抬了起來。
指尖輕輕地落到了沈南玉緊閉的睫毛上,撥弄了幾下。
他什麼都沒做。
隻是守在沈南玉身邊,和沈南玉十指相扣,上半身蜷縮起來,額頭緊貼著沈南玉的手背。
顧徹幾乎一整夜都沒有睡,時刻注意著沈南玉的體溫和身體情況,出現一丁點異動都會叫醫生過來。
沈南玉的病情逐漸穩定,高燒轉成了低燒,可身體還是冰涼,清醒的時間也很少。
偶爾清醒,一看見顧徹就會下意識地落淚,眼中帶著愧疚,想要和顧徹道歉。
除此之外,沈南玉吃不進飯,高燒刺激了胃部,吃什麼吐什麼。
好不容易被顧徹養出來的一點臉頰肉,在病情的影響下,很快就消失了,巴掌大的小臉上一片蒼白,唇瓣幹澀。
因為吃什麼吐什麼,沈南玉隻能靠葡萄糖來維持身體機能,手背上一片青紫,都是抽血和紮針導致的。
隻是一場高燒,體質稍微好點的人經曆了,三天差不多就退燒了。
可沈南玉本就體質特殊脆弱,高燒了整整三天都沒退,手腕細到顧徹輕輕一捏,就能折斷的程度。
他清瘦了太多,清醒的時間也很少,就連學業也耽誤了。
沈南玉仿佛一個肉體即將被撕碎的布娃娃,他要是不睜開眼睛,隻是單純地躺在病床上,會給人一種極大的脆弱感。
像是下一秒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一樣,消失在顧徹眼前。
江思婉做的很成功,她確實狠狠地報複到了顧徹。
這一招,比直接對沈南玉動手,效果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每當顧徹看見沈南玉和他道歉的時候,顧徹心裏在想什麼呢?
每一句“對不起”,都像是在斥責顧徹的失職。
看到沈南玉吃不下飯,吃什麼吐什麼,身子日漸瘦削的時候,顧徹心裏又在想什麼呢?
他沒有保護好沈南玉。
他讓自己的玉玉受傷了,難過了。
顧徹用指尖輕輕地順了順沈南玉唇角的發絲,眼底一片寂靜,看著重新陷入到昏睡中的人,他反倒是笑了一下。
江思婉成功了。
顧徹確實痛到骨子裏麵。
他掏出手機,給一個人撥打了電話,等對方接通了以後,顧徹語氣很冷地說:
“和我再見一麵,我跟你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