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樣。”我的聲音很小，連我自己也聽得不大清楚，但我感覺我是這樣說的。
不一樣？是的，顧界城和金賢貞的確不一樣，如果我是喬羽，也一定會恨金賢貞，但是，為什麼我會選擇原諒顧界城呢？是因為他是身患絕症的病人，還是因為某個人的懇求？
“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不一樣？”果然，顧界城這麼問了，我早知道他會這麼問，雖然我並沒有想到答案。
“沒……沒什麼，哪會不一樣？”我現在終於明白人為什麼會在說謊的時候結巴了。
顧界城沒有再問下去，而是把手伸進口袋，掏出手巾來替我擦額頭，動作很輕，眼裏，盡是男生少有的溫柔。
“這個天氣，怎麼會出這麼多的汗？以後夏天你怎麼辦呢？還是因為你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我心裏有些慌亂，毫不禮貌地從顧界城手裏奪過手巾，自己到一邊使勁地擦臉。
“沒有啊，沒有生病，隻不過是出點汗嘛，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從小就是這樣愛出汗的嘛！”
“有嗎？你小時候有愛出汗的毛病嗎？我怎麼沒印象？”
我真是笨耶！顧界城小時候跟我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我有什麼毛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說個慌都不會，思宇婧，笨死了！
“可能是我忘記了吧！對了，醫生有說過，我的那個病好像會讓記性也跟著變差耶！”
理由很勉強，很沒有水準，但是比我的要好多了！我聽得出來，顧界城分明就是在替我搪塞，替我敷衍。
“宇婧，今天我們好好玩玩好不好？你介不介意陪我去個地方？”顧界城的眼裏閃著期待，表情也是難得的可愛。
對於顧界城，我的內心裏是愧疚的。因為另一個男生而留在他身邊，還口不對心地說是他的女朋友，我對他，實在不該有太多的要求。
“隨便你好了，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跟他一起來過這裏嗎？”顧界城的頭發被風很不留情地往後麵吹，他的臉，蒼白，虛弱。
“他？”我看著他，眼裏滿是不清楚的元素。莫非，那個“他”是……
“徐為風。”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個“他”，果然是徐為風。
不知道為什麼，顧界城好像特別喜歡在我的麵前提起徐為風似的，似有意似無意。有意無意間，卻又很清晰地觸碰到我心裏的那塊傷疤。
看著麵前藍色的海洋輕微地掀起一些波瀾，我臉上開始有了明顯的表情變化。
“為什麼你老是在我麵前提起他？”聲音淡漠，帶點憂傷。
顧界城的眼睛盯著遠處遙不可及的海平線，平靜地說：“因為我跟他是兄弟，很好很好的兄弟。而且，他之所以會出事，都是因為我。”
我笑了，笑得很冷。
“其實是因為我，當時要不是我跟他賭氣亂跑，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也就不會……想不到，你跟他……我指的是顧界城和徐為風……你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卻也幾乎是同時離開，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孤獨冰冷的世界。”
“對不起。如果可以，沒有人會選擇離開。但是，命運之神卻隻讓我在人間停留那麼久。再過一些時候，我就必須去到那個真正屬於我的地方。宇婧，別怪我們把你一個人留下來。”
我又笑了。
“不怪你們，我誰都不怪……對了，你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