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債(1 / 1)

宗門大殿內,氣氛凝重得仿若鉛雲沉沉積壓。宗主青北望一襲華袍高坐於首位,往日舒展的劍眉此刻緊蹙成峰,深邃眼眸藏著愧疚與決絕,雙手不自覺攥緊扶手,指節泛白。階下弟子們交頭接耳,嘈雜聲浪此起彼伏,皆因那突如其來的消息——強敵將至,卻無人知曉此番危機竟源自宗主的前塵舊情。

“眾弟子安靜!”青北望猛地起身,聲若洪鍾,刹那間殿內噤若寒蟬。他緩了緩神色,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長歎一聲:“今日喚諸位前來,實有大事相告。強敵不日便要壓境,隻是這背後淵源,乃我青北望私人恩怨。”言罷,他目光悠遠,似陷入往昔回憶,“多年前,我與一位女子相知相愛,她叫江清潯,我們青梅竹馬,曾許下山盟海誓,待宗門建成,便結為連理。”提及此,他嘴角微揚,似念起昔日柔情蜜意,可轉瞬又黯淡下來,“奈何宗門發展途中,我被權勢迷心竅,妄圖大業無雙,竟負了她……”

殿內一片嘩然,眾人麵麵相覷,難以想象宗主冷峻威嚴外表下,藏著這般深情又薄情的過往。青北望抬手,示意眾人噤聲,繼續道:“清潯一怒之下,創立冰清門,專收女子,與我宗門對峙。如今三十年過去,她率門眾前來,自是算那舊賬。”說罷,他挺直脊梁,目光堅毅,“此事因我而起,不該累及諸位。我意已決,不願涉險的,現下便可離去,尋安全之地暫避,宗門絕不怪罪;若有願與宗門共存亡者,青北望感激不盡,定傾盡全力護諸位周全!”

一時間,殿內議論紛紛。有年輕弟子滿臉憤然,高聲嚷道:“宗主,咱怎能臨陣脫逃!冰清門雖強,咱也不怕!”也有老成持重者麵露猶豫,權衡利弊;更有膽小者瑟瑟發抖,眼神閃躲。

青北望靜靜佇立,聽著眾人言語,心中五味雜陳,往昔過錯如芒在背,卻也為弟子們這份忠義感慨萬千,隻待眾人抉擇,迎向這場因愛生恨的洶湧風暴。

眾人在殿內議論不休,嘈雜聲持續了好一陣子。最終,過半弟子選擇留下,他們目光灼灼,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然,對宗門的忠誠壓過了對未知強敵的恐懼;另有一些年輕稚嫩或牽掛家人的弟子,雖滿臉愧疚,卻也在青北望的默許中,默默收拾行囊準備暫避風頭。

待眾人散去,青北望獨自回到靜室,望著滿室舊物,一封泛黃書信滑入手心,那是江清潯昔日的親筆,娟秀字跡勾勒的愛意與期許如今字字如刀。他摩挲著紙張,滿心悵惘,正出神間,親信長老匆匆入內,低聲道:“宗主,冰清門已至山門百裏外,紮營休整,似在等什麼時機。”青北望頷首,眼神冷冽:“我知曉了,加強宗門防禦,不可懈怠。”

與此同時,冰清門營地燈火通明,江清潯端坐主帳,一襲素白紗裙難掩周身清冷肅殺之氣,美眸仿若凝霜,正聽著手下彙報。“哼,青北望那懦夫,竟還妄圖有人為他賣命。”她朱唇輕啟,話語卻似冰碴。身旁女弟子忿忿不平:“宗主,咱直接殺上山去,讓他好看!”江清潯抬手製止,“不急,三十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我要讓他親眼看著宗門搖搖欲墜,感受被棄之人的絕望。”

一夜過去,晨曦初照,冰清門大軍列陣,如一片銀白霜潮緩緩逼近宗門。青玄率弟子在山門前嚴陣以待,兩方隔空對峙,氣氛緊繃如弦。江清潯馭風上前,美目直刺青玄,恨意洶湧:“青北望,別來無恙。昔日諾言,今日便以血償!”青北望拱手,愧疚難掩:“清潯,是我負你,若要複仇,衝我一人來,莫傷無辜。”江清潯怒極反笑:“無辜?你創建宗門時,可曾想過不傷無辜?動手!”刹那間,法術光芒交錯,喊殺聲震碎破曉寧靜,冰刃與火焰交織,弟子們紛紛陷入苦戰。

激戰中,青北望處處掣肘,不忍對冰清門眾下死手,反觀江清潯招招狠辣,一心要將宗門根基摧毀。眼見門下弟子不斷受傷倒地,青北望心急如焚,強行突破劍陣來到江清潯麵前,“清潯,停手!一切罪責我擔,求你放過他們!”江清潯玉容含淚,手中靈劍顫抖:“晚了!你既選宗門棄我,便該料到今日!”說話間,一道殺招轟出,青北望閉眼不躲,準備受下這致命一擊,千鈞一發之際,數名弟子飛身撲來,以肉身擋在宗主身前,血花四濺,這慘烈一幕讓江清潯攻勢一滯。趁此時機,青北望忙施法令雙方分開,悲聲大呼:“別打了!再這般下去,唯有死路一條!”江清潯環顧戰場,看著死傷慘重的兩派弟子,心中恨意終是泛起一絲鬆動……